蜀地 江風陣陣,兩岸青山相對,蜀地奇……(1 / 2)

江風陣陣,兩岸青山相對,蜀地奇險的風光原來不是僅僅存在在太白的詩裡,映入眼簾的碧水江天,讓連七有一陣恍惚。距離她離開萬梅山莊,已過去七日。

這一路上,剛開始還有零星些人攔道與她交手。隻是似乎都顧忌著什麼,出手不如之前那般招招奪命。加上內傷已愈,連七砍起“瓜皮”來更加瀟灑肆意,無拘無束起來。漸漸地,攔路挑釁的人少了。這世上,求名者眾,但惜命的人更多。

以至於當她戴著萬梅山莊出品的□□出現在巴陵江上時,已是野曠天低。

來此之前,梅謝雪與連七飛鴿傳信過一次,這位新上任的青衣樓總鏢把子,整頓內務之餘,對連七赴蜀一事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關注。連七雖不清楚梅謝雪的目的,但不論如何,這是她僅有的方向。

梅謝雪給她的信上說,當年獨孤一鶴從關外回來之後,足足養了三個月的傷。在此期間閉門不出,連三英四秀都很少見到他的麵,服侍在側的,僅大弟子張英鳳一人。除了蘇少英因為受雇於珠光寶氣閣閆鐵珊,已經在與西門吹雪的比試中喪命之外,男弟子中大弟子張英鳳、三弟子嚴人英,女弟子馬秀真、孫秀青、葉秀珠、石秀雪如今都在峨嵋。而其中最得獨孤一鶴信重的,就是大弟子張英鳳。因此要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唯有從張英鳳入手。

正出神間,船家朝連七說道:“少俠,此去再有半日,就到峨嵋了。”

連七應了一聲,坐在船塢中,啜飲著清茶。此去,便是峨嵋地界,峨嵋的弟子再不濟,也不會容許弑師仇人在眼皮底下亂晃。說來,雖然西門吹雪殺了蘇少英,但比武過招生死不論,何況是蘇少英出招在先。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不是挑軟柿子捏,峨嵋弟子也不會放過自己。

連七心中自是明白,隻是卻忍不住要發牢騷。好在離開萬梅山莊之前,她問西門吹雪討要了□□,甚至連假喉結都一應俱全。此時任是三英四秀站在她麵前,恐怕都認不出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黑衣少俠是當日珠光寶氣閣的西域少年。

不遠處也有船家往峨嵋去,船家唱著蜀地的民歌,這是一種隔空的對歌邀請,片刻,載著連七的船翁也應和起來,蒼涼而遼闊的曲調,有一種連七熟悉的況味,此起彼伏的歌聲在江上響起,古老而純摯的蜀音彌漫開來。

連七便在這歌聲中睡著了。

夢裡,她回到了剛學會走路的年紀,言醉抱著她坐在自己肩膀上,她第一次被放到那麼高的位置,害怕地緊緊抓著言醉的頭發。

“疼疼疼,玉顏兒放手!”言醉齜牙咧嘴地叫著,卻穩穩地托著她,任由她抓著自己從來不讓人輕易碰的頭發。

四周是幫裡兄弟們幸災樂禍地嘲笑聲,碗筷摔在地上的聲音,女子的笑罵,雞飛狗跳的童年裡,她印象最深的,是言醉溫暖的雙手,和他疏朗的笑聲。

即使是第一次與其他幫派的馬賊廝殺的時刻,少年人堅毅瘦削的麵龐上,隻有燃燒的戰意,無懼無怯。因為她知道,有一個人,始終站在自己身後,於是自己便有歸處。

“玉顏兒,你要記住,人隻有在有想守護的人或者東西的時候,才會不斷變強。”

“那爹你想守護的是什麼?”

記憶裡是言醉籠罩在夕陽光暈裡柔和的眉眼,是頭頂溫暖的掌心。

江風習習,仿佛帶著一股甘冽的酒味,連七便是在這歌聲和風聲中,醒轉了過來。她很奇怪自己居然會如此沒有警惕地睡過去,頭頂似乎還殘留著某種餘溫。

浮雲青山又幾重,不識人間血淚多。

蜀地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