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將至的臘月,黃石鎮風沙未起,朱停懶洋洋地躺在搖椅裡,蓋著絨毯,準備過冬,不妨卻在這個時節,又見到了自己的好友。
見到好友,他心中高興,嘴上卻總忍不住要損他幾句。
“陸小鳳,大過年的,你莫不是孤家寡人到我這來蹭年節的吧。”
哪知對方根本不吃自己這套,老神在在道:“那你可就猜錯了。”他臉上是掩不住的炫耀和得意:“我不是答應過你,帶你見一個人嗎?”
朱停的記性一向很好,他從記憶中打撈片刻,露出恍然的神色,還有一絲濃濃的好奇:“人呢?”
陸小鳳告狀道:“這你得問老板娘。”
老板娘近日迷上了話本,話本的主角是一對西域少年少女。看到連七的時候,她忍不住兩眼放光,差點誤以為話本中的人走進了現實。事實上,她覺得眼前的少女比話本中的還要美上許多。
她的義女上官雪兒嚷著要連七做西域少年打扮,扮做她的新郎。老板娘則給對方準備了好幾件西域少女的紗裙和頭飾。
知道對方是陸小鳳的心上人之後,上官雪兒嚷著的說辭又換了一副。倒是不執著於打扮了,而是換成了要連七拋棄陸小鳳跟她在一起:“陸小鳳年紀那麼大,怎麼配得上連姐姐!”
天知道陸小鳳聽到她這麼說的時候,整張臉黑成了什麼樣。
無奈連七對同性一向縱容,還是老板娘看不過去把人從上官雪兒手中解救了出來,但也很難說不是出於想要親自打扮連七的私心。
總之,陸小鳳想讓心上人和好友見一麵的打算落了空,不過當他看到經過老板娘之手妝成的愛人之時,他就立刻改變主意了。他想到老板娘剛才促狹的笑意,心中恍然。果然,還是把心上人藏起來比較好。
身披淺藍色翠水薄煙紗,內裡是如散花水霧般逶迤拖地的煙羅紫輕綃長裙,芊芊細腰瑩白如玉,玉白色的上衣下擺綴著叮鈴作響的水晶,露出腰間一抹雪色。長發烏黑如瀑,映襯出膚如凝脂,指如削蔥,玉釵鬆鬆簪在發間,垂落的步搖有顫顫珠飾,臉上自鼻梁下罩一層似有若無的煙色薄紗,掩不住微施粉黛的容顏間攝目奪魂的豔色,頸間墜珊瑚鏈,腕間和腳踝都掛著紅玉鐲。玉足在紗裙中若隱若現,憑添一分令人心驚的美。
不似凡塵中人。
陸小鳳一時看癡過去,直直望著眼前少女,喉頭微微滾動。他知道言兒很美,卻從不知她若打扮起來,怕連得道高僧見了亦要忍不住動凡心。
她負著手小跳著靠近幾步,仿佛是在他的心尖起舞。“陸小鳳,我想起來,我跟義父在西域的時候,見胡姬穿著這樣的衣裳舞劍,不過沒有這麼繁複。雖不實用,卻還挺好看。”
陸小鳳伸臂把人攬進懷中,微熱的掌心貼著她不盈一握的側腰,掌下肌膚絲滑如綢緞,指尖忍不住微微摩挲,連七兩手撐在他胸前,雙足小心地踩在他鞋上,仰目望他,雙眸湛然若星子,眼裡盛滿笑意:“你怎麼了,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