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猴子三年前傷痕累累跌落在她采蘑菇的必經之地,被她救回去。老頭不肯熬藥,讓她自己想辦法救它。
於是,在她當時那堪稱恐怖的藥汁的投喂下,猴子命大,竟然活了過來。
傷養好後,這猴子屁股一轉就跑了,根本毫無報恩之心。並且在接下來的三年,每隔一陣它就會滿身是傷落在她必經之路。
當時她正好缺個試藥的小白鼠,於是每次都痛快地救這猴子。一來二去熟了,還給猴子熬了些強身健體的湯藥供它服用。她是擔心它總這麼滿身是傷下去,哪天不定被其他猴給打死了,故而幫它變強。
誰知,這個老六知道每次受傷都會變強,於是給她賴上了。後來受傷掉落她跟前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快,並且還知道帶一些珍稀靈草靈藥來付醫藥費。
不過,有次煉藥出了點岔子,差點讓妖猴沒命,雖然及時救了過來,但這猴子心有餘悸地跑走了。當時顧南星好一陣失望,她以為猴子不會再來給她試藥了。
誰知,過沒多久,猴子又來了,它竟然還抓了個俘虜,跟它受了一模一樣的傷,很明顯是拿來給它試藥用的。等俘虜服藥沒事後,它才敢服用她給的藥。
並且,它居然還懂得給雙倍的靈草靈藥來付醫藥費。
顧南星還能說什麼呢。看著它額頂那一撮類似王字的白毛,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王老六。
穿越至今,老六雖然是隻猴子,卻是她唯一的朋友。
這次那黑猿估計就是王老六抓來的藥童,隻不過被抓黑猿中途應是忽然蘇醒,才不小心打了起來。
如今黑猿雖然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但它還舍不得放下。從此猿青紫外翻其內白絲纏繞如花狀的眼睛來看,除了被那紅衣女子轟擊胸腔的致命一擊,它應該還中了一種毒。
等一人一猴到了水邊的山杏林中時,顧南星停下來查看了一下那黑猿。
她基本確定了,這就是白陽翅花和滿月草混雜在一起的一種毒。這種花和草極易出現在森林中的小湖邊,平日這兩種花草不會產生毒素,但是到了滿月夜,滿月草便會開花,花粉混雜著白陽翅花的花香,再加之拂過水麵的森林之中的瘴氣一混合,便會成為一種致人亢奮的奇毒。中者一般熬不過了七天,就會眼睛裡布滿雪白花朵的血絲,彷如纏繞在一起的白陽翅花和滿月草,最後七竅流血而亡。
偏偏猴子們挺喜歡在夜間去湖邊玩耍,尤其母猴子,年輕的母猴子。顧南星舊年跟老頭一起夜間去采摘一些夜裡才開花的靈草時,總能見到猴子們在湖中嬉戲。
其中有一隻漂亮的小母猴幾乎被眾星拱月般對待,當時還見老六躲在樹上緊盯著那小母猴。
老頭說那小母猴乃是猴王的女兒,老六要是能娶到小母猴,會夫憑妻貴,在白耳赤猴一族地位冉冉上升,若是實力足夠,甚至能得到下一任猴王的位置。
白耳赤猴是她這小莊園附近比較厲害的一族妖獸,其中白耳赤猴王的實力已堪比人類的大羅金仙,很是厲害。
顧南星覺得老六沒老頭想的那麼‘利欲熏心’,這家夥雖桀驁卻意外地純情,很有靈性。它看那亮棕色毛發的漂亮猴子的眼神,明明藏不住少年猴特有的羞澀和清澈,那應該是真喜歡。
今天老六看起來有些焦躁,在她檢查黑猿的屍身時,它忍不住地在一旁走來走去,翹起的尾巴似乎都快要打結了。
不用想,肯定是它的心上猴應該是去湖邊嬉戲而中毒了。
猴子們其實也知道那些湖邊滿月去不得。從這手上的黑猿來看,老六的心上猴估計是被黑猿追擊逼入湖中才中的毒。
顧南星知道,白耳赤猴與黑猿這一年來都在搶地盤,打得很激烈。
而這種黑猿生長的地方倒是沒有這種滿月草和白陽翅花,故而才誤闖了進去。
既然是老六的心上猴,那自然得救。
不過這種毒素也不是什麼急症,倒也不必急於一時。
顧南星飛上山杏樹,從半月前就等這些山杏成熟,對杏果她興趣一般,主要喜歡小杏仁。
采回去做成鹽焗杏仁,佐以小酒,簡直人間美味。
故而她打了一堆杏子下來。老六以為這是入藥的東西,采摘得比她更賣力,一會兒給她堆了一座小山似的杏果。
摘收了杏果,一人一猴心滿意足地回去。
老六時不時出現在她的小山莊中,對這裡一切都很熟悉。
它嗅覺敏銳,一進入結界,就鼻子翕動了動,隨即飛快地攀登到西廂房窗口,從窗子縫看過以後。
它吱吱怪笑一聲,飛回顧南星身邊,踮起腳尖拍了拍了她的肩膀。
它看過來的黑亮眼神噙著幾許老懷大慰的期許。顧南星懂,當年老六有了心上猴時,老頭也這樣拍它小肩膀說它是個成熟猴,已經長大了。
如今老六估計覺得她是個成熟的女人了,知道撿男人回來了。
顧南星被它這麼一逗,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幾聲。
但是老六它錯了,她就算撿男人,也會挑一個內心乾淨明朗,長相清秀看著舒服,最重要能跟她一起過這種悠閒日子的人。
至於躺在廂房裡那位就算了。此人一定身世不凡,太麻煩了,她招惹不起,也懶得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