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轉頭,不耐煩地扇了她一巴掌,“臭娘們,你騙我們兄弟船上隻有一個人的帳還沒算呢!”
他轉身的功夫,娜娜莉已經被金牙提到了麵前,臭氣從口腔撲到她的臉上,“真是個漂亮孩子……”
她心中一惡,將本來的打算轉了個彎。鉛筆小刀從袖管裡滑落,她不動聲色地握住刀柄,麵上還是在抽抽搭搭地哭。
刀疤臉扯住了歐金娜的頭發,他們進入了船艙。
不能再拖了。
娜娜莉心中一冷,冷光在空中一閃而過。
她一躍而起,雙腿卡住他的腰部就往前使勁,趁著兩人體型相差不大——她甚至和他身高齊平——借著重力往下倒的時候,死死將刀送進他的喉嚨。
金牙眼睛大睜,鮮血撕裂,他從喉嚨發出破碎的嘶吼,混雜著血沫從嘴裡吐出,一股莫名的力卻拒絕了他的舉動,並且被小女孩更尖利的哭聲遮掩。
“不要嗚嗚嗚嗚!”
娜娜莉一邊哭著,一邊轉換手勢,雙手握住肩借力翻到他的身後,伸手拔出刀尖,死死捂住他的嘴,又從喉嚨後麵捅了進去。
“該死,”裡頭的刀疤臉罵道,“你要搞也把人嘴巴捂上!”
回應他的隻有小孩子的哭聲,刀疤臉抽了抽鼻,“狗日的,這破鼻子。”
娜娜莉按在他的肩上,換手抵住他的背部,悄無聲息地讓人跪坐下來。
金牙想說什麼,他喉嚨抽抽,卻隻能流出更多的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溫熱的血液濺到臉上,將稚嫩的臉蛋染上不詳,娜娜莉抹了一把,腥味太重了。
還好出血量並不多,不然光味道就能讓刀疤臉發現不對。
她把人軟下來的身體放在一邊,緩步走進了船艙。
小孩子的身體瘦弱纖細,走起路來也是靜悄悄的。
她和歐金娜對上了眼睛,躺在船板的女人半張臉都是青的,眼裡充滿了不可思議,刀疤臉打了她,娜娜莉壓住心中升騰的怒火,伸出手指在唇間一碰。
‘彆出聲。’
對方身子一抖,徹底安靜了下來。
她如法炮製,小刀穿過人體骨骼的感覺就像切開黃油。
這真是一把好刀。
“什麼!”刀疤臉明顯比金牙強壯,受了這一刀還有餘力轉身,一甩手就把娜娜莉砸了出去。
“該死的臭娘們……!”
她被甩在了地上,背後撞得發痛,成年人的力道並不是小孩子能抵禦的,娜娜莉喉口發澀,她嘗到了腥味。
刀疤臉在狹小的船艙裡顯得高大無比,木板被踩得吱呀作響。
要結束了嗎?
娜娜莉被他勒住了脖子,眼睛緊閉,缺氧的痛苦讓她情不自禁抓住刀疤臉的手。
歐金娜發出一聲尖叫,她撲了起來,抱住刀疤臉的腰,“快鬆手!不要!”
不對……還有機會、她還沒結束!
就在她幾乎要窒息的前一秒,刀疤臉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力氣不支,把她丟在了地上,木屑飛揚,娜娜莉正掙紮著大口呼吸,就聽見腦海裡咲世子尖銳的聲音。
“快!殿下!”
那個聲音說道:“動手!”
她強忍喉嚨的痛苦,抓住手邊的小刀,來不及多看一眼,掙紮起身,手起刀落,一擊戳破了他的心臟。
等到身下人確定沒氣了,娜娜莉才徹底鬆手,渾身都軟了下來。
她靜靜坐在那,大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皮膚蒼白,眼睛又亮又燙,顯得格外詭異,整個船隻上隻有她急促的呼吸聲。直到歐金娜猛地衝上來把她抱住。
“沒關係,好姑娘,沒關係的。”
歐金娜渾身發抖,牙齒都在打顫,肩頭裸露在外,露出大片的皮膚。
她用力抱了她一下,“在這坐著,乖。”
娜娜莉看了她一眼,乖乖坐在船艙,看著歐金娜拖著兩個海賊的身體,“彆丟到海裡,”她說,“會吸引鯊魚。”
歐金娜顫著牙,不知何時起,娜娜莉已經成了她的主心骨,“……你說得對,萬一遇到海王類就不好了。”
現在船上一片狼藉,他們得趕在海底生物到來之前離開。
“海王類……”
這又是一個新詞語,娜娜莉想了想,乾澀地開口:“這片海域有海王類嗎?”
“有,”歐金娜答得很快,還帶著顫音,“之前我們不敢出海,就是因為它在海上,隻有最近沒了動靜。”
“去巡邏船。”她看著歐金娜的動作,聲音啞得不像話,喉嚨那一圈都是青的,“把他們丟在這條船上,你把他們的錢拿走,再把船上的小船放了,我們乘那艘船去風車村。”
她的聲音平淡極了,歐金娜不說話,娜娜莉伸出手,安靜貼在她的後背,歐金娜顫抖的身體在她望來的紫色眼睛裡逐漸恢複平穩,終於抽了抽鼻子,含淚點了頭。
娜娜莉越說話越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輕飄飄的,腎上腺素消退後留給肢體的就隻有疲憊,她的喉嚨和背都痛極了,雙手止不住地打顫。
但這份難受並不持久,細細的暖流在血管裡穿梭,不一會,痛感便煙消雲散。
是她選的金手指起了效果?
“這還是我第一次殺人。”
她慢慢環住自己的雙腿,那股異常的冷靜在結束後陡然消散了,白手套已經徹底被鮮血染臟,她開始後知後覺地發抖,“……我不喜歡。”
“娜娜莉小姐……”
娜娜莉閉上眼睛,坐在黑暗船艙裡的小女孩狼狽極了,她又重複了一遍,倔強又認真。
“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