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很多人都變成了海賊。”

羅傑死前，曾對著所有人喊出大秘寶的存在。

——想要我的財寶嗎？那就出海去找到它吧！

太多人因為他的這一句話出海做了海賊，說不定布魯賈姆本人也是如此。

有多少人做了海賊，就有多少人被海賊殺戮劫掠，所以打架群毆時，才會有路人小孩倔強地說：“都是羅傑的錯。”

“不過，根據我對哥雅的觀察，這個世界本來就搖搖欲墜，”娜娜莉說道，她作為局外人看得更清楚，“時代的成因是複雜的。”

高額的稅金、混亂的治安、冷血的國王。

每年都要省吃儉用繳納高昂的天上金，不然就會被踢出同盟國的行列，不再受到海軍的保護。

“平民過得很苦，”她想到歐金娜，於是歎了口氣，“太苦了，所以才會寧願相信羅傑，寧願出海，從比自己更弱的弱者身上尋找秩序和金錢。”

“恨一個死去的男人，比恨虛無縹緲、這輩子都見不到的天龍人要容易得多。”

“所以我覺得……”

——“你們這些該死的……人！滾回你們自己的國家去！”

她看著艾斯，他在痛苦什麼呢，自己的出生、自己的血脈、自己與生俱來的罪孽？

“與其說海賊王罪惡滔天……真正錯的其實是這個世界。”

無序而混亂、仿佛高人一等便沾沾自喜，仿佛弱肉強食便天經地義，自己就是那生來不朽的上等人的嘴臉……

——和她所在的世界一模一樣。

“但是，”娜娜莉話鋒一轉，伸出手按住他的頭，這是一個與外表截然相反，內心足夠敏感而柔軟的孩子，“如果你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覺得羅傑該死的話……那就不原諒吧。”

娜娜莉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注意到他了。

她何嘗不是呢，厭惡自己的血脈，很長一段時間裡不願接受自己有那樣一對瘋狂的血親父母。

但是她又比他幸運一些，娜娜莉想到自己模糊的記憶，似乎有一個人總會溫柔又幸福地看著她，仿佛她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寶貝。

因為這份莫名的悸動，娜娜莉隻覺得溫暖極了，做什麼都有底氣和力量。

她想艾斯也是一樣，總有一天會遇見新的契機、新的人，會擺脫過去的陰影，期待明天。

“至於殺人……我隻是想救你。”

娜娜莉頓了一下，握住他們兩人的手，“而我也要謝謝你們留下來救我。”

他們完全可以離開不管。

不論是見勢不妙鬨出動靜給她提醒的薩博，還是隻身闖進房間的艾斯，他們其實完全可以趁沒人注意而偷偷離開，保重自己——就像她在現實裡遇見的那些人一樣，明哲保身，做一個聰明人。

但是他們沒有。

真奇怪，現實那麼殘酷，這樣珍貴的感情卻存在於這些0與1的數據洪流之中。

一聲微弱的喵音打斷了交流。

艾斯慌亂避開她的眼神，手也不知不覺鬆開，他的背心裡鑽出一隻毛茸茸的貓頭，天色太暗了，直到現在他們才看見。娜娜莉和薩博都一愣。

“是那隻貓？”

娜娜莉想到了，當時那隻貓咪正是在他的那個角落。

“你原來是為了保護這個孩子嗎？”

她真切地彎下眉眼，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寶石一般璀璨。

“交給我吧，”娜娜莉柔聲說，“她受了傷，我給她上藥。”

艾斯僵住身體，任由她動作，薩博輕咳一聲：“你害羞了，艾斯。”

話一說破，他們之間仿佛打碎了一層空間，自然而然地就變得親密起來，薩博聽著小貓虛弱的聲音：“她會死嗎？”

艾斯則驚慌失措：“我不知道她是這樣！”

他進來的時候哪看見貓被踢開呢，隻是逃跑的時候下意識抱住就帶走了。

貓虛弱極了，嘴邊還吐著血沫。

貓真是堅強又神奇的物種，娜娜莉想，明明痛到這個地步也一聲不吭，直到被他們發現。

三個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貓的身上，兩個男孩僵住了身體，就算是野孩子，也會不忍心看見小動物的死去。

娜娜莉注意到他們的表情，拿到戈耳工的力量後，她也發現了不足。

但至少目前來說，她可以複活一隻貓。

“不會的。”

她手心亮起瑩潤的白光，輕柔照在三個人的臉上。

“我不會讓她死。”

她閉上眼睛發動能力，感受著體力快速流失，又有新的熱流追趕而上，不停交手角力，互不相讓，她忍住悶哼，雙頰都沒了顏色。

“……好了。”

娜娜莉倚靠著樹木，努力放鬆著呼吸，蜂巢之血與戈耳工血管互不相讓，兩者的並存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她輕輕用指腹蹭一蹭慢慢恢複呼吸的貓的皮毛，“你要健健康康活下去才行。”

她無所謂痛苦，也無所謂戈耳工的進展，娜娜莉注視著重新恢複呼吸的動物，一股前所未有的柔軟擊中了她的心。

貓輕輕地叫了一聲。

[天賦·戈耳工血管：LV1（15/100）]

“這個能力……”

兩兄弟圍著她目睹了全程，“你的臉色太難看了。”

他們第一時間關注的竟然是這個，娜娜莉搖了搖頭：“沒關係，一會就好了。”

隻不過是一時折磨而已，對於曾經被病痛折磨的她來說不過尋常。

而且能用這樣的代價換取一條健康的生命，對娜娜莉來說無傷大雅。

她感受著貓傳來的親昵的感情，唇角再一次彎了起來。

娜娜莉喜歡這種感覺：生機勃勃的、親密的、信任的——仿佛她也能從中汲取力量，成為一個更好的、與父母截然相反的人。

薩博看她的臉，悄悄靠得更近，小孩子幼嫩的手掌放在她手裡，藍寶石的眼中帶著孩童特有的關心與純真，“但你也會難受。”

娜娜莉一愣，隨後衝他一笑。

“謝謝你的關心。”

[你殺掉了布魯賈姆的乾部，你的存在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你的聲望大幅度上升了]

[你結識了新的夥伴，他們開始和你一起行動，一些人知道了你的存在，你的聲望略微上升了]

[你救助了貓，貓很感激你]

[聲望：120→265]

[聲望·科爾波山：親密]

[聲望·布魯賈姆：敵對]

[你已獲得禮物·貓的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