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必然 一男一女,那就叫藍顏知己……(2 / 2)

站在外圍的貝克曼正沉著臉思索,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

他猛地抬頭,眼前的灰霧像流動的水蒸氣一般升騰消散,最後消失在來人的手中。

而浮現在他眼前的……

貝克曼的臉上也露出難得的驚愕,在霧氣散開之後,眼前儼然是一大片城市殘骸。

坍塌的大理石雕塑,乾涸的花園噴泉,早已死去的泛黃壁虎和青苔盤踞了目所能及的地盤,不遠處半塌的鐘樓還殘留小半個指針。

叢生的荊棘和藤蔓纏繞,遍布這座衰落之城。

“果然都是些爛攤子。”

提著一盞燈向他走來的娜娜莉歎氣說道,玻璃罩裡放的並非燈芯,而是一片瑩潤的羽毛。

她紫色的眼睛在他身邊掃了一圈,沒有看見另一個人,臉龐便帶上貝克曼早就看習慣的無奈。

這一種無奈與歎息和苦惱相悖,恰恰是隻有對最親密的人才會表露的寵溺。

娜娜莉換了一隻手握住燈盞,一邊對他說話:“走吧,貝克曼,我們去找香克斯。”

貝克曼的眼睛在她手心短暫暴露的紅痕停留,“手給我看看。”

他直截了當地說道,娜娜莉下意識握住了手指,“隻是小問題。”

貝克曼沒應聲,他強硬地讓她把手攤開,乾淨的掌心不知何時添了好幾道錯綜的紅痕。

能在她這樣的體質上留印,說明當時狀況隻會比現在還糟。

“其實是因為我不熟練……”

小聲的解釋音被他忽略,貝克曼用指腹直接按在手心,她下意識瑟縮,然後抬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訕訕,“隻是有一點痛。”

畢竟她也是第一次觸碰羽毛的力量。

貝克曼歎了口氣,他這樣的男人是很少歎氣的,但對著她就像保姆一樣擔心:“小心一點,彆再出事了。”

“我可經不起又一次折騰。”

娜娜莉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人一下就乖巧了,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任由他檢查手掌,過了那麼久,除了香克斯沒有人再提到這個話題,她卻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

一股熱意攏住了手,她詫異地抬眼去看,剛剛齊肩的身高差讓娜娜莉剛好能夠看見他優越的下顎線,此時是放鬆的,無奈的。

和她對香克斯時的無奈一模一樣。

“我沒有怪你,不要做出這樣的表情。”

貝克曼開口,他同樣低著頭看她,目不轉睛。

那樣的低落誰看了都會心軟,他也一樣。

“走吧,這裡是你熟悉的地方嗎?”

他握住對方的手掌,拿慣槍的指腹粗糲極了,但他握得很輕柔,避開了受傷的那一隻手。

她甚至能看見小臂流暢的肌肉線條,和手背上的淺色青筋。

“我也不認識,”娜娜莉老老實實跟著他前進,自覺自己犯了錯,隻有在亦師亦友的同伴麵前乖乖聽話,“但應該沒有危險。”

他想問的哪是這個。

貝克曼隱去自己打探的心思,看來這裡也不是她的故鄉。

“上次喝的酒還喜歡嗎?”

“嗯,味道很甜。”娜娜莉一邊跟著他的步伐一邊往左右勘探,“是……”

她的聲音突然卡頓,因為有人在她的腕上輕輕勾了一下。

癢癢的,就像小貓突然用尾巴掃了一下小腿。

她看了一眼前方貝克曼沉穩可靠的背影,聽他熟稔地開口:“玫瑰金酒,蘇打和湯力水。1:3:3,你看著點喝。”

“這是把配方直接告訴我了嗎?”

娜娜莉拋開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帶著笑回他,“那下次就我來。”

還真是有點神經質了,她為自己的念頭感到略微尷尬,她的感官太敏銳,所以有時候也會想岔。

還好沒有問出口。

“不要隨便對男人說這種話。”

貝克曼的黑發束成小馬尾,隨著說話的顫音都一掃一掃的,讓她在尋找香克斯蹤跡的間隙也不由多看幾眼。

“這有什麼關係嘛,”娜娜莉熟稔地回複,因為先前的誤會反而更加親昵,“貝克又不是彆人。”

她跳過一塊碎在地上的石頭,他從善如流鬆了手,看她孩子氣的動作。

“說起來,好像以前貝克和我就在科爾波山這麼做過。”

娜娜莉回憶當時的場景,那個時候她還要穿白襪子上山,如今經曆早就磨掉她從前的一些講究,她已經習慣挑選方便運動和戰鬥的平底靴,小時候青睞的脆弱的高級皮鞋隻在極其偶爾的場合才會被采用。

“我當時還以為自己在提著一隻貓。”貝克曼說道,“你太輕了。”

這可不是讚揚的話,當年匆匆蘇醒後就回到東海的她單薄又可憐,長得再漂亮,在當時貝克曼眼裡也是一團可憐巴巴的小貓崽。

“那個時候事情太多了,”娜娜莉說道,“女孩子果然還是要強壯一點比較好*,所以後來我就去修行了!”

她說話的時候剛剛站定,餘光就瞥到他的珍珠耳飾:“非要說的話,以前你也沒戴過這個呀。”

娜娜莉不由調侃,貝克曼這樣的人戴上首飾,再加上他一直以來的行為,就很難不讓人揶揄。

這下輪到他啞然了。

成年男女,特彆是像他這樣性情瀟灑體貼的英俊男人,在酒吧裡就是無往不勝。

海洋文明喂養出自由的靈魂,海上的生活太枯燥了,人們崇尚酒精、尼古丁和性///愛,海賊更是中翹楚。

他用腳都能想到對方怎麼看他,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怪不得娜娜莉沒把他看作能發展感情的對象。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擁有許多前任的貝克曼和她一樣。

這位年輕的小姐坐擁複數的情人,而且貝克曼看得明白她性格裡藏得很好的理直氣壯:她就是這樣的女人,不願意就好聚好散。

……恐怕除了那個好運的羅西南迪,連香克斯都享受著同等的待遇。

“連你也要來笑我嗎?”他整理了思緒,如果她是男孩,或者貝克曼調個性彆變成女孩,那他倆簡直就是外人口中的臭味相投,狐朋狗友。

但如果是一男一女,說法就會變得有趣起來。

那叫什麼?

“是香克斯在亂說。”娜娜莉笑道,仗著這片地方太廣太大,連見聞色都施展不開,“就說你喜歡請漂亮小姐喝酒……誒等等!”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香克斯!”

那抹紅色簡直太亮眼,她一眼就發現了。

“你們在聊什麼,”和他們終於彙合的船長問道,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娜娜笑得這麼開心,終於把事情解決了?”

貝克曼和她對視一眼,煞有其事地伸手扶住她的手心,“是我在邀請漂亮的小姐喝酒。”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貝克曼看著她也跟著微笑。

於是另一個人的臉沉了下來。

一男一女,那就叫藍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