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這麼定好了,娜娜覺得怎麼樣?”
“……娜娜?娜娜莉?”
“啊,是!”
她恍然回神,眼前是瑪琪諾擔憂的麵孔,後者捧著臉:“怎麼了……最近總是魂不守舍的。”
娜娜莉心下赫然,不好意思說自己在頭痛什麼,她定了定神,看向瑪琪諾手上的清單:“就先這麼做吧,我明天去一趟內城,剛好把東西都買了。”
隻是普通的采購而已,她當天就能回。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娜娜莉聽著自己身後腳步的聲響,頭疼地往回看:“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
海賊報以熱情的笑容:“我的船很快的!”
不,這不是快不快的問題。
男人似乎沒有領悟到她的欲言又止,“而且萬一中途我們有誰進去了,也能很快反應過來啊。”
這說話怎麼這麼怪,什麼進去不進去的。
“……是這個道理沒錯。”
娜娜莉虛弱地附和,眼睛從紅頭發轉到黑頭發,太陽穴突突發跳。
但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有必要和她形影不離嗎?
直到微涼的海風拂過臉頰,這份詭異的愁思才被娜娜莉拋到腦後。
他們最後當然沒有選擇雷德弗斯號,否則在船隻入港的第一時間,附近的海軍基地就會收到哥亞王國的求助。
“畢竟是講究[潔淨]的國家。”
娜娜莉說道,新鮮的空氣讓她為之一振,身邊的兩個男人穿衣打扮都還算正常,並不是人們認知中“海賊應有的樣子”,混入人群之中也毫無違和感。
她此次進城,也並非全然是為了替村子裡買東西,貝克曼倚靠著柱子,看她彎腰與人談話。
“是孤兒院呢。”
香克斯看著牌匾歎氣:“怪不得不想我們兩個來。”
海賊就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帶壞普通小孩比較好。
貝克曼看著她被人緊緊攥住的雙手,連指甲都陷進去了,娜娜莉卻似乎感覺不到痛意,依舊半彎著腰,溫柔平和地同對方說話:“她很年輕。”
年輕,所以心還是軟的,善良也會泛濫,願意付出、給予、奉獻,並且對傷害付之一笑。
“你的說法也太誇張了。”
娜娜莉剛剛走近,就聽見海賊的談話,她搖了搖頭,“隻是一些錢物而已。”
貝克曼神色淡淡:“我看他要的可不隻是[一些]的份量。”
交出去的錢袋沉甸甸鼓囊囊,恐怕夠幾十個成人一月的嚼用都有餘。
她被這麼說也不生氣,貝克曼低頭與她直視,本來以為自己會迎來諷刺,娜娜莉卻在他的注視下搖頭又點頭。
“是這個道理,”她說,藍紫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呈現一種虛無縹緲的淺色,情緒依舊平和溫存,“但是拿了錢,就要辦事呀。”
貝克曼愣怔,隨即恢複情緒,平淡嗯了一聲,拉住她的手腕:“痛不痛?”
娜娜莉不著痕跡地側了下身子,躲過他的動作,衣袖裡的指印掐痕在能力的作用下緩慢消失,“還好,我們走吧,香克斯一定不耐煩了。”
她微微一頓,“我知道城裡一家不錯的酒館。”
她看起來並不想多談這個話題,貝克曼也就放過,而香克斯更是快活跟在她的身後,“要請我喝酒嗎?”
娜娜莉搖了搖頭,故意攤開手掌,掌心空無一物:“我沒錢了。”
“沒關係,”他笑得更開心,“貝克有。”
這都什麼和什麼。
貝克曼歎氣:“走吧。”
娜娜莉推薦的酒館坐落在中心,兩人剛一進去,就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嚇得一愣。
香克斯嘶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不會來這種地方。”
“彆人還以為海賊不會到城裡來、不會穿著你們這樣的衣服呢。”
娜娜莉拉著他們到了內裡的客座,“刻板印象一點都不好,你說對吧,貝克曼先生。”
貝克曼盯著舞台中心穿著漁夫網上衣歇斯底裡甩頭發的主唱,臉上難得訕訕,又好笑又無奈:“你說的對。”
被她溫吞地刺了一下,心裡反而癢得很,貝克曼親自去拿了酒,酒吧裡的霓虹燈光刺得人眼花,他回來的時候,正好撞見她也剛落座。
“洗手間的人太多了。”
娜娜莉蹙著眉,淺灰金的卷發散在胸口,拿了帕子正認真擦拭著自己雪白纖細的手指。
她這樣貌似埋怨地與香克斯對話,語氣自然鬆散,低頭的時候海賊就看著她扇動的睫羽,兩個人的距離被拉得無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