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懷抱讓虞聲聲措手不及的同時又有些熟悉。但她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掙脫陸望的雙手,往後撤了一步,連忙查看自己的衣服。
“還好還好,沒沾上東西。”她瞥見陸望身上的血跡,趕緊到處看看自己有沒有染上。所幸他身上的血跡是從裡滲透出來,早已經乾涸,短暫的擁抱沒有造成她擔心的後果。
她撇嘴說道,“我這可是用錢剛買來的新衣服,可彆給我弄臟了。”
陸望失笑,往後一躺,靠著牆,有些疲乏地半闔著眼看她。
“喏,我帶了點旋清膏,可以治療你的傷。”虞聲聲撿起方才掉落的藥瓶子,塞到他手裡。然後又低頭在儲物袋裡翻找,嘴裡絮絮叨叨,“還有這些藥都是從我房間裡翻出來的,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我還帶了點符紙,這個,嗯……這是通訊符,還有這個,傳送符——”她掏出一疊黃色的符紙,“你放好,如果藥不夠,我便直接給你傳送過來。”
這是她前兩天剛學的符術,雖然還沒用過,不知道效果如何。
陸望看她將所有東西一股腦地全放在他懷裡,語氣有些無奈,提醒道:“這裡有結界,這些符紙用不了。”
“啊——”虞聲聲露出遺憾的表情,“算了,先放你這,萬一用得到呢。要是不行,我就又偷偷進來。”
原本想好的算盤看來是實現不了了。
“主要是這旋清膏隻有那日拿到的藥材做出的份量,現在藥堂不許我們進去,我也沒法給你帶足夠的藥膏,連藥材都買不到。”她歎了口氣,“你先將就著用吧。”
她扯了扯陸望的衣袖,想拉上去,看看他的傷,卻被他按住了手。
“沒事,沒有藥膏隻是會好得慢一些。”他倒是對自己的傷一點也不在意。
“哪有這麼輕鬆,你自己看你身上這麼多血。”虞聲聲收回手,操心道,“還不知道你要被關幾天,要是再送你去一次灼星台可怎麼辦。”
去一次就帶一身傷,那她的藥膏可怎麼夠用。
“掌門已經出關了,用不了幾日我就會出來的。”陸望不想她繼續擔心這些,便主動解釋道。
“掌門出關了?你怎麼知道?啊,難不成——”虞聲聲拖長了音調,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剛剛過來找你的那個就是掌門?”
陸望瞳孔一縮,緊張道:“你剛剛都看到了?”
“我看到有個人影進來,我怕被發現,就躲在那邊了,沒看見長什麼樣。所以,他來就是跟你商量怎麼保你出去的嘛?”
掌門出關的第一時間竟然會是孤身一人到地牢裡來探望陸望,看來他們果然關係匪淺。
“差不多吧。”陸望勾唇,笑容意味不明。
“那可太好了。大家都挺擔心你的,我待會回去告訴他們不用擔心了。”
“大家?”
“對啊,咱們一起修習的弟子們都很擔心你。怎麼稱呼呢?同學?同窗?對,修習四班的同窗。”虞聲聲找了個順口的稱呼。
他們這一批是第四波一起修習的南峰弟子,故而便簡稱為修習四班。當然,這是她自己瞎取的。
不過陸望倒是對這個名字無甚彆的反應。
“他們不會真的擔心我。”他淡淡地否定。
虞聲聲表示反對:“其實我覺得他們人挺好的。這次我想給你帶藥進來,大家也都在積極想辦法,還有那個沈伊如。原本我也以為她待你不好,但這帷帽就是她借給我的。”
“他們對我不好。”陸望喃喃道,但沒有繼續往下說,轉而看向她身上的衣服,“那這些東西又是誰給你的?”
“就是那個老六。你說的沒錯,他果真是個江湖騙子。”虞聲聲勾起腰間的吊墜,“他那裡連什麼戒律堂的令牌,還有掌門的劍穗都有。這一套下來可逼真了,唬得門口兩個北峰弟子都認為我是什麼大師姐。”
“他在京都行騙多年,自是會弄很多仿真物品。”
“但也多虧他,我才進得來。”
虞聲聲望著他的眼睛,忽然默聲。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還是和從前一樣溫和,隻是因為受傷,眉眼間多了些乏累。
本來她隻是來送個藥就走的,但是一見到陸望,她竟然有好多話想說。
她想告訴他,這些天阿諾又變著花樣給她做了好多吃的,她老坐著,大概是胖了不少。還有學堂裡的教習最近總盯著她,尤其那個符修教習,次次喊她示範畫符,以至於她都沒法偷懶睡個覺。
她還想說,劍修課上的劍法她閉著眼睛都會背了,所以路樺師兄給她放了假,這幾天下午她都窩在院子裡逗鳥。晚上無聊的時候,就到主峰的戲園子裡聽弟子們自己排練的戲,不過實在是難看。
還有沈伊如他們一直嚷嚷著抓了好久的色狼竟然還沒有抓到。還有……她最近總想念他那次誓師會上摘的葡萄,和他平日裡給她帶的那些小糕點。
她好像有點貪心,阿諾做的和他帶來的美味,她都想要。
更貪心的是,她竟然不想那麼快走。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閒話的時候。
“我、我先走了,你記得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