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節如期而至,許意歡用自己的巧手就地取材,製作了三張彆具一格的樹皮麵具,果然三人一踏入城中心最繁華的地方,便被好奇的人群圍觀了。
大多數人皆是在,詢問此麵具的出處,得知是她們自己做的後,人群才可惜的散開去。
要說許意歡除了出逃的時候,走過清幽城的青磚小巷,卻從未留意過它如此的繁華,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回回,人們身著華麗的衣裳,各種造型的麵具隱去了彼此的容貌,拉進了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多了向往自由的滋味。
膝下的孩子們,帶著小一號的麵具軟萌可愛,他們手中拿著各種捏製的糖人、栩栩如生的糖畫,還有那裹著糖汁,串著誘人山楂的糖葫蘆。
許意歡盯著那酸,沒有由來的吞咽著口水,當即買了三隻,三個姑娘人手一串,邊吃邊欣賞城中的美景。
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整條街的燈依次跟著亮了起,許意歡凝望著那炫目的燈火,眉眼間的開心被感傷替代了,她垂下了眼睛,看著蹦跳雀躍的孩子,若是她的弟弟還在,應該早到了上學的年紀。
身邊的人群走走停停,許意歡口中的山楂不甜了,即便那晶瑩包裹的甜,曾讓她歡欣雀躍,此時胃中泛著酸水,她舉著糖葫蘆不知所措。
等等,她想起了書中她的弟弟還活著,那個她按照他的樣子刻畫的孩子,甚至連名字都一樣呢——許意舟,他在哪裡?怎麼才能找到他?
書寫了很久,久到很多情節她都記不清了,原主和家人生活在一起,而她想要逃時,安排了花辰搶親,之後呢?記憶一片模糊,為何家人連夜搬離了清幽城?
“死了......”
許意歡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手中的糖葫蘆掉在了地上,亮晶晶的糖瞬間沾染了汙穢,她慌忙彎下腰去撿,卻被路過的人踢遠了,她還是跟了過去準備撿起它,這時一雙腳踐踏了上去。
“什麼東西,誰呀亂扔東西!”那人低頭看了看,緊接著又甩了甩腳,糖葫蘆飛向了路邊,支離破碎。
許意歡無力的站起了身子,心還在狂跳,看到那人帶著麵具擦身而過,小腹更是一陣陣發緊,整個人險些沒站穩,她明知道那個自己創作的弟弟,在現實中已然逝去,卻還是抱著希望,花辰千萬不要,可這並不是他的錯啊!
許意歡隻是難過,若是在書中她能護住弟弟,那個完整的家便依然存在......
她的思緒很亂,幽若和菊兒正沉浸在街頭賣藝中,兩個女孩子看到那邊有吹火的藝人,絲毫未察覺許意歡的神色,便拉著她往人群中擠去。
許意歡望著那被丟棄的糖葫蘆,木棍上隻剩下的一顆油亮果子,內心陡然湧出一種不好的直覺,她掙脫了幽若的手,“你們去看吧,我想去放河燈。”她說著話指著橋下放燈的人。
“那我們先去放河燈?”幽若開心的回道。
“你們去看賣藝吧,等看完了在來尋我。”許意歡不想掃她們的興,又想一人待著。
“好,那你可不能走遠。”幽若囑咐道,“其實隻要香囊戴好,幽若自能找到姑娘。”
“放心,就在附近。”許意歡點頭回應。
她能察覺身體多了一種形容不出的奇妙,她越發覺得自己的念頭成了真,本能的想要遠離人群,便走到賣河燈的攤鋪,要了一盞蓮花燈,為自己的弟弟祈願,還有......為另一個他祈福。
等到河燈順著水流飄遠,她才站到了橋上發呆,方便幽若和菊兒可以看到她,手不由的放在了小腹上,萬一......她一定要保護住他/她。
而花辰,她再不能見他,她說不清自己的感情,目前,她必須要弄清花辰搶親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自己選的那盞燈,慢慢的流入了河水的拐角處,許意歡還是不放心的張望著,河燈消失的瞬間,那裡緩緩劃來一隻小船,眼睛可見船夫帶著鬥笠,身後似乎坐著一個人。
直到小船劃近了,才見到船上是一個身形高挑的公子,筆直的坐在船尾,他的臉上帶著一張孤狼麵具,為何稱為孤狼麵具,大抵能帶這種麵具的人,總會給人一種孤清冷漠的感覺,尤其那麵具的設計上,狼王挑起來的眼角,不是一般人能駕馭了的。
許意歡第一次見到,做工如此精美的麵具,相比之下自己臉上的便相形見絀了,她望著望著竟然走了神,直到那船上的公子抬頭看了眼橋,四目相對之下她才回過神來,無意的摩挲著手指上的骨戒。
這一和花辰相似的動作,讓許意歡恍然發現,那戒指在逃跑的時候,竟被攜帶了出來,而她的手指嬌小柔軟,本應脫落的戒指,因纏住了一根小草沒有脫落,這種概率極低的巧合讓她心驚,便取下戒指塞入了懷中。
眼睛再次盯著船上的人,此人的身形越看越熟悉,還想再看那船已駛入了橋洞,不多時橋洞下傳來了悠揚的笛聲——悲切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