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斯立馬回神,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於斯,我叫於斯”
霍鬆眠坐的很端正,雙腿並攏,左胳膊搭在右胳膊上,有點像小學生坐姿,他輕含笑意,乖乖應答,帶著些不正經的紈絝意味,“好的,救命恩人”
於斯很想反駁兩句,但還是控製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默默起身開始收拾碗筷,霍鬆眠也跟著站起來,“我來吧。”
於斯連忙拒絕,“不用了,我很快就好,不過你為什麼會溺水?”
她邊洗碗邊問,這樣就不用和對方有額外的眼神交流了。
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後麵靜默好久。
她覺得有點不對勁,便轉頭看霍鬆眠,隻見對方坐回餐桌前,右手手肘撐著頭,專注的看她洗碗,眼神茫然,“好問題,我也想知道。”
於斯放下洗乾淨的碗筷,擦乾淨手,皺著眉走到霍鬆眠麵前。
他的眼神太過專注,是真情實感地在那裡絞儘腦汁地回憶自己溺水的過程,但顯然沒有任何結果。
於斯歎了口氣:“你住哪個酒店?”
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她很確信,霍鬆眠絕對不是本地人,外地人來這裡不管是旅遊還是出差,總歸是要住店的吧?
霍鬆眠輕緩地搖了搖頭,“不行,我完全想不起來了。”
於斯歎了口氣,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應該隻是短暫性地失憶,“要不你今晚先住下來,明天早上想起你住在哪裡再回去?”
霍鬆眠快速點了點頭。
於斯的工作在彆人看來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之一,薪水又高,每天遨遊大海,提供的宿舍都是獨棟的景觀彆墅,所以現在也不用擔心住哪裡的問題。
她手腳麻利地收拾出來另外一間臥室,讓霍鬆眠好好休息,這樣才有利於恢複記憶。
霍鬆眠輕快地說:“謝謝你,救命恩人。”
於斯咬咬牙,昏暗的燈光隱藏了她漲紅的臉,“都說了彆再叫我救命恩人。”
霍鬆眠一臉微笑,他俊逸爽朗,紳士禮貌下又有些不正經的紈絝氣,“可我現在就隻記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於斯不知道怎麼對付這種人,也沒有和他爭論,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好夢。
於斯按照往常起床,隨便準備了一些早餐。
她走到臥室門前,輕輕扣了扣門。
“霍鬆眠,你起來了嗎?”
裡麵傳來低低的一聲。
“還沒。”
於斯略一沉思,然後對他說:“早餐放在桌子上了,你記得吃,我要去上班了。”
微信上陽哥又發來集合的消息。
她隨便吃了幾口飯就出門了。
於斯是當地旅遊局為了開發特色旅遊專門招聘的珊瑚礁保護員,日常主要的工作就是迅遊觀察未開放的被保護的珊瑚礁,順便拍一些錄像,做成宣傳片來招攬遊客。
工作內容不算多,但她總會和誌願者們一起,每天定時去清理開放海域和沙灘上遊客留下來的垃圾。
否則那些垃圾就會影響到海洋生物的生存。
今天她還計劃拍攝幾個潛水的短視頻,科普一些海洋知識,帶大家認識不同種類的珊瑚。
她在自媒體平台擁有官方認證的賬號,提官方宣傳也是她工作的主要類容,現在已經有了十幾萬的粉絲,很多遊客都是慕名前來。
一天的工作終於結束,誌願者們聚在一起收拾裝備和東西,陽哥靠過來,和於斯站在一起。
“小斯,今天還要拍視頻。”
麵對熟悉的人,於斯就比較放鬆了,她甜甜一笑,“對啊,要維持更新頻率才行,這樣不光會有遊客,也會有保護海洋的誌願者了。
陽哥看著遼闊的大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聲音低沉:“你說,我們做這些有用嗎?”
於斯自然也明白他口中的這些是什麼,放棄城市高薪工作,回到家鄉的小島上日複一日地重複著枯燥的工作,撿拾垃圾或者救助海洋動物,有的時候不被理解,還要忍受無禮遊客的輕視。
於斯盯著麵前的藍海灣,一字一句地說:“隻要有一個人看到,這份工作就是有用的,就算不為了我們人類,也要為了那些被我們救助的動物。”
於斯拍了拍陽哥,笑著說:“趕快收工回家吧陽哥,嫂子和小飛還在家裡等你吃飯。”
陽哥還想問什麼,就被於斯打斷了,隻好回到前麵指揮誌願者的收尾工作,然後回家。
於斯盯著麵前的海麵,碧藍的海水下此時一定有魚群遊過,水底下五顏六色的珊瑚礁是上天賜給這座小島最珍貴的財富。
今天的清理工作已經結束了,但沙灘上又多了幾個飲料瓶,折射著夕陽的光芒,估計又是後來的遊客扔下的,於斯熟練地掏出一個米袋子,把那幾個瓶子裝了進去。
她彆墅後麵有個大箱子,全部都是她隨手撿來的垃圾,她會定期清理。
此時已經接近晚上八點了,太陽早已經落山。
於斯編輯著消息,準備和旅遊局的領導商量一下,讓他們多規範遊客行為,再增設幾個垃圾桶,但想了想時間,消息最終還是沒有發出去。
不一會兒走到家門口,看著明亮的燈光從屋內溢出來,她有點恍惚,這樣為她留燈的人,似乎已經走了好幾年。
她心裡一動
站在門口,於斯沒有去叩門,在背包裡尋找著鑰匙。
今天這鑰匙似乎格外難找,背包裡七七八八的東西堆在一起,被於斯翻得很響,米袋裡的礦泉水瓶掉到地上,砰砰作響。
四周安靜了一瞬,然後是,撥動門把手的聲音,麵前的門開了。
霍鬆眠站在門口,他的背後是暖黃色的燈光。
他眼神溫柔專注,像是等了她很久,語氣緩慢,“回來了?”
於斯本來想問他怎麼還沒走,為什麼還在她家,但張嘴卻是另外一句話。
“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