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從酒店出來就一直沉默,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於斯看著自己的腳尖,霍鬆眠停下腳步,沉默了一瞬,然後用極其沙啞的聲音說:“隻是覺得···”
他話還沒說完,於斯就緩緩放下他的袖子,一字一頓的說:“你是覺得我太魯莽了嗎?”
那麼危險的情況之下,在周圍人都旁觀的情況下,一個柔弱的女人麵對和自己體型相差較大的一個失控的男人,不顧一切的衝上去,要是那個男人沒有被霍鬆眠的眼神逼退,在警察沒來之前,於斯覺得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魯莽。
在回家的路上她也認真反思過了,她想,幸虧今天霍鬆眠在場,但如果沒有他的話,自己是會衝上去嗎?
會的,女性天然站在女性的一邊。
於斯低下頭,等霍鬆眠說話,誰知道他用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聲音聽不出喜怒,柑橘味又再次環繞著於斯,她的頭頂感受到了霍鬆眠的溫度。
“隻是覺得你那樣不顧一切的勇敢,讓我覺得很耀眼,甚至···”
霍鬆眠的話清清楚楚傳到於斯耳朵裡,她以為霍鬆眠會像同事甚至朋友那樣勸自己遇見事情先明哲保身,然而竟然是覺得她很耀眼。
她很耀眼,於斯的心臟被觸動了一下,就像羽毛劃過,來自靈魂的共振。
“甚至什麼?”於斯抬頭仔細看他,霍鬆眠的表情沒有往日那麼悠閒自得的笑,他無比嚴肅,語調像是在剖析自己,緩緩開口:“甚至很羞愧。”
於斯愣了愣,她不明白霍鬆眠到底為什麼這麼說,沒等她追問,霍鬆眠就繼續開口,“那種情況之下,最有能力上去製止的人,應該是我,而我卻在猶豫。”
於斯拍了拍霍鬆眠的肩,踮起腳尖和他平視,用比較輕鬆玩笑的口吻說:“可是你抱著孩子啊,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能,何況我們家我上去就代表你。”
於斯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然後她轉身,霍鬆眠看到她的發絲擦過自己的耳朵,在背後飛舞,在於斯看不見的視線裡,霍鬆眠一直看了她好久。
他想,原本躲在於斯的家隻是自己的權宜之計,然而現在他突然不想走了,於斯這樣的女孩,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善良,溫柔,又勇敢。
雖然偶爾有點小凶,不過這些都算···
“宋方傑你給我起來!”霍鬆眠走到門口,於斯就爆發出一陣怒吼。
“信不信我把你丟到大馬路上。”
霍鬆眠:“···”他有點想收回剛才的想法,還是有點小脾氣。
於斯捏著鼻尖,霍鬆眠走進去,發現一地狼藉,宋方傑吐了。
霍鬆眠把小飛抱去自己房間,出來的時候,宋方傑酒已經醒了一大半,多半是被於斯吼醒的,他坐的端正,在沙發上抱著一瓶牛奶,那是於斯給小飛買來補身體的。
於斯提著拖把,讓宋方傑抬腿他就乖乖抬腿,霍鬆眠笑了笑,她還是嘴硬心軟。
“笑什麼?你的方傑兄弟你來照顧。”
於斯把拖把塞到霍鬆眠手裡,霍鬆眠接過,然後開始拖客廳地板,乖巧的不像樣。
等到他收拾到沙發麵前,宋方傑湊頭過去:“怎麼她讓你乾啥你就乾啥,那麼凶。”
霍鬆眠把拖把往宋方傑腳底下一掃,睨了他一眼,居高臨下的說:“我願意。”
宋方傑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你現在和當年的我一樣,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霍鬆眠邊拖地邊說:“那女神讓你拖地你拖不?”
宋方傑一拍胸膛:“隻拖客廳怎麼行,我還會拖廚房。”
霍鬆眠:“······”一眼你也就這出息的樣。
於斯在洗手間洗了十遍手之後,走到客廳,看見霍鬆眠一個人在乖巧的拖地,而宋方傑不見人影,她問霍鬆眠:“宋方傑呢?”
霍鬆眠偏了偏頭,示意於斯朝廚房的方向走。
走到餐廳,於斯看到宋方傑正鑽到冰箱翻著什麼東西。
於斯踢了他的小腿肚一腳,“你找什麼呢?”
宋方傑頭也沒抬,“沒有方便麵什麼的嗎?兄弟我快餓死了。”
於斯指了指垃圾桶,聲音冷淡:“那桶裡還有,你可以再搶救一下。”
宋方傑聲音軟下來,“唉,小斯我發誓再也不帶鬆眠喝酒了,而且昨天他也沒喝多少。”
宋方傑還想狡辯,於斯挑了挑眉,繼續看他解釋,宋方傑看於斯臉色越發陰沉,聲音也漸漸弱下來,於斯上前從冰箱裡拿出兩把青菜加一把麵條,若無其事的問:“吃麵嗎?”
宋方傑連忙點點頭,隻要小斯不提,這件事是不是就算過去了。
他忐忑的坐在餐廳裡,看著於斯在廚房忙活的身影,心裡想真是便宜霍鬆眠這個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