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浮光泡影,唐盈兒十歲,外婆陪她度過最後一個春節,永遠沉睡在了那片花海中。
唐落爾哭的撕心裂肺,無力的躺在地上,任由紫楓怎麼安慰都無濟於事。
外婆的身體她一直都清楚,想來也是因為有了盈兒,外婆才堅持了這麼久,盈兒坐在她旁邊,小臉已經長成,模樣讓唐落爾越來越覺得熟悉。
“媽媽,我不想太婆走。”唐盈兒看著唐落爾哭,跟著一起哭,母親叮囑過她不要在媽媽麵前哭,不然媽媽會哭得更難過,可是她忍不住。
紫楓扶起唐落爾,替她挽上頭發,拿著紙巾輕輕地擦拭她臉上的淚痕。
唐盈兒也鑽進來,貼著紫楓,哭唧唧地說“媽媽,你不要哭了,太婆說你不能哭,哭了要進醫院。”
進醫院...紫楓剛擦乾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唐落爾早已哭腫雙眼,忽然回過神來,拉著唐盈兒的手說“昨天晚上你不是跟外婆一起睡覺的嘛、她跟你有什麼交代嗎?”
“我、外婆”唐盈兒前一天還在跟太婆一起放煙花,好像沒說什麼...她記起來了,突然起身道“我知道一個地方。”
唐落爾望著她,跑了出去,“小楓,你去看看。”
紫楓沒去,往門口喊了聲“小周,陪著盈兒。”小周聽令,快步跟上唐盈兒。
“我哪裡也不去”她攏了攏唐落爾的外套,不讓她著涼。
唐盈兒一路到了‘野落’亭,“周哥哥”她轉身,“去把萍婆婆找過來,跟她說我在這裡。”
‘野落’亭她沒上來過,每次跟太婆路過這裡的時候,她都好羨慕媽媽在太婆家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亭子,有一次偷偷在這裡玩,發現石桌子下麵有把鎖。
放煙花的時候,太婆跟她說“要是太婆不在了,落落要是想我的話,叫她來‘野落’坐坐。”
唐盈兒當時沉浸在煙花表演,沒聽出這句好有什麼特彆,太婆經常在她耳邊這樣說。
萍姐老了,頭發稀少黑發,服侍了外婆一輩子,她當然知道,石桌裡麵的事情,她端著身子,低頭表示了一下歉意,“請小小姐下來。”
規矩還真是死板,唐盈兒退了下來,除了媽媽,太婆,以及服侍的下人,其他人絕對不能踏上‘野落’亭,這是雪暮的規矩。
“萍婆婆,石桌子...”唐盈兒的話被打斷。
“小小姐,老夫人在世的時候沒跟你講過不許上去嗎?”
“講過,但——”
“請”萍姐做了個離開的手勢,儘管姿勢謙卑,語氣卻生硬得很。
小周在後麵戳了戳唐盈兒的手臂。
唐盈兒紅著眼睛,說了句“老古董。”便回去找媽媽,跟她說了剛才的事情。
“你是不是看錯了?”唐落爾被紫楓扶起坐在軟墊上。
唐盈兒不想凶媽媽,但心裡有點氣,不滿道“明明我也很愛外婆呀,為什麼外婆留給媽媽的東西,我連碰都不能碰,萍婆婆還凶我。”
她好委屈,撅著嘴,一邊哭一邊繼續說“外婆嘴上說著疼我,實際上除了媽媽,她誰也不喜歡,她不喜歡母親,也不喜歡我。”
“唐盈兒”紫楓將人拽到身前,嗬斥道“不許哭。”
“媽——”她哭得更大聲了。
唐落爾腦子本來就暈,現在隻能一手按著太陽穴,一手抽紙巾給她擦眼淚。
“小姐。”萍姐進來,直接跪在唐落爾麵前。
“快起來”唐落爾也跪了下來。
萍姐神情緊張,“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地下涼。”
“你跪在地下就不涼了?”唐落爾反問,她們相互扶著手腕,紫楓半抱著唐落爾的肩膀,叫萍姐趕快起來。
萍姐見唐落爾的意思是她不起來她也不起來,隻好起身,看了眼唐盈兒說“無意頂撞小小姐,老夫人吩咐,我們不敢違背。”
“唐盈兒道歉。”十年時間,唐盈兒第一次感受到媽媽在生氣,她小心翼翼的走到萍姐麵前,說了句“萍婆婆,對不起。”手緊緊拉著紫楓的衣角。
唐落爾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麻煩萍姐姐跟我去一趟‘野落’”
“好”
唐盈兒躲在紫楓身邊,做錯事般,跟著紫楓,紫楓摸了摸她的頭,比起唐盈兒,外婆始終沒接受她,她應該更難過才對,但是小孩子哪懂這些。
“母親,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唐盈兒、紫楓、小周、還有兩個下人,站在亭子外麵一米處,她抱著紫楓說。
萍姐心細地在唐落爾落坐的位置上鋪了軟墊,南方過完年後,室外天氣可以升到二十多度。
她打開四桌,從下麵拿上來一個金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