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哪怕以後自己不在了,他也可以照顧好自己,可以好好的。
愛一個人,就忍不住,瞻前顧後,為之計深遠。
隻是為什麼,後來一切都變了呢?
明昭緩緩闔眼,心中悔恨、疼痛、思念,幾乎將他吞沒。他長出一口氣,不再去想那些往事,為今之計,要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他轉身坐到椅子上,投向來人的目光格外沉靜,“另外一事,有眉目了嗎?”
*
深深宮邸,夜雨淅瀝。冷風裹挾著雨絲,輕紗般籠罩在紅磚黛瓦的屋簷角樓之上。琉璃瓦,翡翠磚,積水順著層層疊疊的瓦片滴落。
夜色朦朧,山連玉倚靠在床榻一側,借著昏黃的燭光,懶散地翻閱著手中書卷,他長發未束,如瀑般傾斜垂落,披了一身。
係統靜靜依偎在他身邊,盯著他手中晦澀難懂的古文長卷發呆。
這個世界的古文字與其餘世界並不互通,雖說山連玉已了熟於心,也用不到彆處去。
係統不太明白,或許,隻是單純的打發時間?
畢竟,山連玉被拘在此數日,除了看書品茶,下棋撫琴之類,也無彆事可做。
思及此,係統心中憤憤。
周聞璟這個狗皇帝!
忽而,一陣鎖鏈碰撞聲響起。它抬頭,原是山連玉放下了手中書卷,垂眸問它,【主角現在在做什麼?】
【哼,關心他——】
係統嘴上這麼說,卻很快調開控製麵板,待看到發生何事後,話語戛然而止。
……
涼風蕭瑟,絲絲縷縷的寒意自乾明殿虛掩的門縫滲入。
年輕帝王一言不發地居於主位之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龍椅扶手,眉心壓下,目光銳利如刀,審視著下方幾位大臣,周身氣場低沉駭人。
底下群臣低垂視線,感受著天子有如實質的目光,心中驚疑不定。
陛下中宮無後,膝下無子,如今夏啟兩國交好,啟國主動送來和親文書,願將公主遠嫁,這……實在沒有不應的道理啊。
為首的陳禦史硬著頭皮,忽視天子冷沉麵容,率先開口:“陛下,兩國聯姻實乃利國利民的善事,臣等懇請陛下,應下此事!”
“臣等懇請陛下,應下此事!”
話音剛落,其餘大臣附和聲隨之響起,俯跪在地。
“這是在逼朕嗎?”
周聞璟盯視著他,黑眸中劇烈翻湧著的不悅,惱怒的情緒,隨著這句話,用力拋出來。
不必抬頭,也該知道,皇帝的心情已經差到極點。
“臣不敢!”
陳禦史用力叩首,猶豫片刻,想起朝中沸沸揚揚的傳聞,陛下將一男子帶入宮中,耽於美色,縱寵無度,他心一橫,脫口而出:“陛下執意不肯納後,莫非是因為後宮那——”
他話沒說完,周聞璟豁然起身,自今日收到啟國送來的文書後,一直壓抑的怒火終於控製不住。
“放肆!”
他手指反複地攥緊又鬆開,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抓起身邊玉璽,“砰”的一聲,狠狠砸過去。
穩準狠,毫不留情。
下手之重,陳禦史一下子翻倒在地,額頭鮮血瞬間湧出。
玉璽砸到人後,染了鮮血,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停於殿內金柱之上,“鏘”的碎裂之聲,令在場所有臣子心狠狠揪起。
一時間,沒人再敢提立後一事,接連山呼:“陛下息怒!”
周聞璟眼神都沒分給他們一下,冷著臉吩咐:“陳禦史殿前失儀,杖五十,奪其官。”
“其餘人等,杖三十,官降一級,罰俸半年。”
他剛說完,立刻有侍衛上前,將下方一個個麵如死灰的臣子押下去,當場執行。
一時間,殿外哀嚎慘叫聲不絕於耳,周聞璟這才重新坐回去,冷然嗤笑一聲。
烏眸斜瞥,早被摔在地上的文書映入眼簾,他目光頓了頓,隱含殘冷,
“來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