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麼快就認出我了?”
周聞璟隨之鬆開手,停頓了一下,他點點頭自我肯定道:“看來先生心裡是有我的。”
“……”
山連玉眉目清冷,“你來做什麼?”
“來接夫人回家。”
周聞璟感受著他清冽好聞的氣息,心尖發燙,他任憑自己心意,將對方攬入懷中。
“誰是你夫人?”山連玉擰眉,“一派胡言。”
“你啊,”
周聞璟扯開礙眼的鬥笠,“除了你山連玉,還會有誰?”
他言語之中似乎十分委屈,胡亂地在山連玉臉上親吻幾下,悶聲悶氣道:“我們可是已辦過大婚,詔告了天下的,夫人還想不認帳嗎?”
見山連玉不說話,周聞璟沉默一瞬,之後雙手不老實地在麵前人身上遊走,隔著薄薄的衣物,不輕不重地揉捏幾下。
山連玉很快氣息不穩。
周聞璟見機,一手墊在他後腦,一手鉗著他下頜,殷殷切切地吻了上去。
繾綣悱惻,溫柔至極。
和平時很不一樣。
山連玉冷下臉,使勁推開他,“我不可能跟你走。”
他說完便抽出腰間佩劍,寒芒一閃,劃過周聞璟脖頸。
冰冷鋒銳的劍刃架在身前。
周聞璟不避不讓,乃至擠出一絲笑意,“夫人這是何意?”
“……謀殺親夫?”
山連玉閉閉眼,平靜開口:“你走吧。”
“我們從此,互不相乾。”
互、不、相、乾?
這四個字宛若烙鐵,在周聞璟心尖滾了又滾,頃刻間五臟六腑都燙成一片。
他定睛看著山連玉,眼前人大半身形融進夜幕,影影綽綽的流光下,對方長眉微斂,姣好麵容覆霜蓋雪一般的冷。
山連玉,你總是這樣狠的心。
周聞璟知道自己很可笑,而且可憐透了。
他試過的,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找他,終究做不到。
終究放不開,撇不下,他能怎麼辦?
最終,周聞璟搖搖頭,淡淡說:“不可能的。”
“山連玉,我做不到。”
怎麼會呢?
山連玉像是不理解,認真看著他,“沒有誰離開了誰活不下去。”
“有的,”周聞璟立刻道,“我不可以,我不能沒有你。”
他沉甸甸地吸了口氣,頗有點委屈和心酸,乞求著說,“和我回去吧,好不好?回去之後,你要怎樣都可以。我不會……不會再關著你了。”
隻要你不離開我。
怎樣都可以。
“回不去了。”
山連玉不再看他,這話擲地有聲的冰冷,他轉身錯開周聞璟,拂袖而去。
纖塵不染的白衣掠過,很快隱沒在沉鬱夜色中。
周聞璟沒有動。
他就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流光與心上人一同拋棄了他,夜色深沉,很快眼前什麼也看不見了。
周聞璟渾身脫力般閉上了眼,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
再睜眼時,眉眼疏離桀驁,隻剩深刻的偏執與冰冷。
“老師,你為什麼,非要逼我呢?”
*
山連玉這邊。
甫一走出小巷,剛才與他走散的侍衛立刻迎了過來,不無擔憂地詢問:“公子,您沒事吧?”
眼尖的侍衛很快注意到,公子頭上戴著的鬥笠不見了,衣衫似乎,也有些淩亂?
他隻輕掃一眼,很快低下頭去,眉心卻狠狠皺起。
“我沒事。”山連玉衝他搖頭,“也沒什麼好玩的,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他說著率先走在前麵,身後一群人慌忙跟上。
隻是在離開巷口之前,那名侍衛深深往裡瞥了一眼。
目之所及,儘是純粹極致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