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夫妻走了以後,蘇培盛聽到皇帝極輕的一聲歎息。他不知個中隱情,隻以為是皇帝想起了宮中接連夭折腹中的皇嗣,才一時感慨。6
他不敢出言打擾,隻是安靜地捧上一盅茶,放到皇帝手邊,供他取用。
皇上見太後已經歇下,握著佛珠輕輕撥動,站起身來,淡淡吐出一句:“走吧,回養心殿。”說完便也不理會蘇培盛,大踏步往外去了。
他的身姿挺拔,好似屹立不倒的青鬆,卻隱隱透著一股孤寂。
文鴛和允禮抱著菖蒲坐上了馬車,她把孩子交到允禮懷裡,撩開簾子,回望宮門,有點可惜地說:“難得我們帶著菖蒲進來了,還沒給文鶯和儀欣看看呢!”
允禮笑道:“又不是以後都不進宮了。你下次想來,就帶著菖蒲進來。”
文鴛大搖其頭,煞有其事地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皇宮可不是咱們王府,怎麼能隨隨便便帶著菖蒲進來。”
富察可跟她大吐苦水過,說上回宮宴她幸好沒去,從延禧宮到禦花園的必經之路竟然有人潑了油,要是坐著轎攆過去,少不得要摔一跤。
允禮見她繃著臉一副鄭重其事的小模樣,隻覺得可愛,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臉。
他柔聲道:“宮裡是非多,不過我們是外人。再怎麼鬥,也扯不到我們身上。”
文鴛撇了撇嘴,咕噥道:“那可說不定,畢竟文鶯現在很得寵。沒準——”
她絞儘腦汁地想了個詞,扯了扯允禮的袖子,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地說:“人家想要挑撥文鶯和儀欣的關係,故意陷害——”1
允禮忍俊不禁,低頭看她滿臉嚴肅,小眉頭一動一動的,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等他回應,好像一隻警惕的貓咪。
他便隻好同樣一臉認真地附和道:“你說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