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咱們頌朝,將他皇叔的墓打理的不錯呀。可惜咱倆老不死的,收不了這等子孫福氣了。”裘嶼寧看著帝陵的規製,感歎打趣道。
紅櫻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沒有提醒裘嶼寧,倆人裝作失蹤離開後的衣冠塚,也是趙頌朝命人建的。
“你也彆怪我們兩手空空來,頌朝布了大量官兵把守,我們帶來也燒不給你,會將守靈將士引來的。”
“能趁著夜色來看看你,我們這是已經仁義至儘了。你們好好投胎,下輩子有緣咱們再見。”
裘嶼寧看了紅櫻一眼,頑皮一笑。
兩人又在帝陵前站了許久。天色漸明時,官兵巡邏至此,帝陵已然寂靜無聲、莊嚴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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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丈深的院落中仙氣飄飄,一參天大樹高大挺拔直通雲天。
一人站在樹下,風過,細細滿樹的紅線搖曳多姿舞動。
此人抬手,一條紅線從樹上向他探來,緩緩纏到他的手上,親昵蹭著他的手指。
他輕笑,眉眼間是說不儘的絕色豔麗、容撼九天。
“呀!紅喜神大人,您可算回來了!”
身後清脆歡快的聲音傳來。轉身望去,是一通體白衣白帽的笑麵少年。
“白無常殿下,”
趙清晚,又或者說已經回歸天界的紅喜神,恬靜的臉上揚起一絲笑容:“您去凡界找過我。”
“正是,您與大帝失去蹤跡這些日子,我等天上地下的神仙都在尋,險些將三界犯了個天翻地覆。也是我運氣好,才先行找到了二位。”白無常搓了搓手,得意笑道。
“原來二人之間還有此等緣分,這真是……”
“必安,你來這裡也不同我說一聲。”
此時又進一人,此人暗紅玄衣五官深邃,行走之間威風凜凜。
“應龍大人。”
“趙清晚”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一番:“說來還要向大人賠罪,當時說要討一杯大人的喜酒喝,卻是小神草草下界。”
“無事,平安歸來便好。”
應龍庚辰擺手,讓紅喜神不必放在心上。
“當初大帝為了你的紅喜神職,主動斷了你的七情六欲,是你二人生了隔閡。如今眼見著你與我們地府大帝重修舊好,我們都好是開心欣慰。”
白無常謝必安揚眉笑道,轉而話音一轉,提到另一事。
“本來此事本不用勞煩紅喜神大人您的,隻是確實與您有些關聯,特來同您爭取一下意見,看看您的想法。”
“趙清晚”凝視白無常,示意他但說無妨。
“前些日子,我地府鬼吏在定期核實生死簿時,發現了些許端倪。有兩人本陽壽已儘,卻還留於人間相貌不改,此二人名喚——紅櫻與裘嶼寧。”
“鬼吏們以為是自己辦事不力,本打算去凡間將人魂魄勾來,悄悄填上這筆過失。不料這兩個‘凡人’不簡單,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鬼吏們打了回來,這才驚動了我們十大陰差。”
白無常微微抬眼,微微打量“趙清晚”的表情。
“後來我地府派人來天界查,確實查出了些東西。說起來此二人原是您神殿中,這神樹上的一根樹枝與紅線。”白無常抬手指了指“趙清晚”身後的巨樹,抿嘴一笑。
“紅線多年無人相伴,竟與一孤零零的樹枝交織纏繞。兩物日久生情起了情思,便雙雙下界去結緣了。”
說道此處,白無常把手往身後一背,笑嘻嘻問道:“您看看,要如何處置才好。按我等地府的做法,定是要將人拖去投胎的。鬼吏們不中用,大抵是要我和黑無常去走一腿的。”
“趙清晚”看了眼白無常身旁的應龍庚辰,還是同原先一樣,聽不得自己愛人提朋友的名字。
他笑了笑,絕豔豁然道:“那便有勞兩位無常大人賣我個麵子,由那二人在凡間停留吧。”
“哎呀呀,可是這件事,我等小神也不能擅自做主。畢竟地府的規矩是封督大帝定的,不若紅喜神大人去找大帝說道說道,他定是聽您的。”
看著白無常搓手的模樣,“趙清晚”心中直道好笑。
白無常身後站著的應龍庚辰乃無雙戰神九天玄靈之師,白無常想乾什麼,應龍點個頭的功夫就能辦了;白無常不想做什麼,應龍一瞪眼的功夫這件事便能就此作罷。
白無常此番說法,無非是想引自己與封督相見。
罷了,自己回歸天界後還沒來得及見封督,不若此時去地府找他一敘又能如何。
“那便先謝過白無常大人與應龍大人提點,在下即刻便去。”
待二人打情罵俏離去後,“趙清晚”看著樹上的紅線飄搖,有些微微發呆出神。
微風拂過,帶著沉穩清冷的聲音飄入院中。
“罪甚之人前來賠罪,求紅喜神寬恕。”
“趙清晚”向聲源方向望去,衝那五官深邃肩寬挺拔的上神淡然一笑:“這次可不能再棄我。”
“永生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