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難以解釋的不同舉動直接就被“普通”給剔除了。
可找不出理由對他們排斥,偶爾和他們談論八卦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上島同學,老師還叫我有事,我先去一下。”椎名鬆了口氣,對初露出了個燦爛的笑便輕快地跑了出去。
初便低下頭來,久違地由衷地笑出了聲,儘管當見多了不同的笑時,已經懶得去分辨了,真實掩埋著,時而想起就過來挖開幾堆土,遺忘了就隨它雜草叢生。
儘管本就是矛盾的人。
她端坐起來,正打開盒蓋,椎名又跑了回來,手上是一疊信,標準的信封,沒有郵戳。
“上島同學和以前學校的學生相處的很好呢。”椎名將信放在初課桌上空出來的地方,眼神頗有些羨慕。
“比起這個,去找老師更重要吧?”初並沒有介紹以前學校的意思,對方笑笑,隻好抱歉地離開。
那不是她喜歡提起的事,灰暗平白的學校生活,模糊了的同學,不喜歡的記憶就泡在福爾馬林溶液裡,新鮮如故,她不是醫學者,沒必要拿出來展示研究。
“真是到哪裡都會受到委托啊。”她將信對著陽光,仔細地辨認著信紙上各個家族的標徽。
以對標徽的好感來決定接不接受委托,她還沒到來者不拒的慈悲地步。
“這個是……”信封裡隱隱約約透著個不認識的標徽,不是記憶問題,而是從接受委托開始就沒有見過這個標徽。
可能是某個新建的家族。
她一邊自我猜測,一邊又忍不住打開信件探個究竟。
請調查彭格列十代目雲之守護者,雲雀恭彌的詳細資料。
信紙上機械地有著油墨大字,還有末尾那個大大的標徽。
無聲地掃過內容,她又無聲地將信紙疊好塞回信封,放於一邊。
她說過不想再被雲雀恭彌給揪住,如今難道還親自送上門去?
免了,這種事。
於是初開始享用那盒鰻魚飯。
糖、醬油、薑汁以及少許米酒做成湯汁。
還有香甜的蜂蜜和極端的山椒。
覆蓋之下是烤得恰到好處的鰻魚。
手藝的確值得一讚。
“雲雀,雲雀。”
黃色小鳥從窗口飛進,落在飯盒麵前來回地走動,在初咬起第一條鰻魚的時候將那封剛放於一邊的信銜起來飛走了。
將委托人的信交於他人是大忌。特彆是那個“其他人”還是委托人要調查的人物。
初急急起身,確定了雲豆飛的方向是對麵天台。她嘴裡還保持著咬著半截鰻魚的滑稽動作。
自認是沒有能力在雲豆到達天台之前截住它,但那封信幸虧與普通信件無二樣,隻要不拆開,隻要可以要得回,一切都無恙。
她顧不上仔細去探究雲豆把信給銜走的原因。至於它的主人,她也隻好再次賭一把,期盼能夠安全地把信件拿回。
初把剩餘的信件全部塞進書包,“呲溜”一聲將咬在嘴裡的鰻魚吞下肚子,磨蹭了幾秒,還是決定拿起書包和鰻魚飯一起去。
對麵樓的天台。幾乎是一口氣跑到,真是有種肺都要跑出來的感覺。
初扶著天台微微打開的門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與其慌亂,還不如冷靜更讓她有把握。
她推開天台門,越來越不禮貌的性格讓她連敲門都省了。而雲雀恭彌似乎是早就預料到有人要來,他拿著那封信,頎長的手指滑過收信人的名字,他念著:“上島初。”
沒有停頓的聲音。
“是。”初應著,眼睛盯著對方將信在空中劃出個弧度,然後她準確地用雙手接住。
這個世界上詭異的事太多,當前這件雲雀二話不說就把信還給她的事當屬一件。
“給你10秒鐘解釋,然後咬殺。”雲雀站起身來,亮出標誌性的拐子。草壁在一旁不知怎麼攔。
很好,讓我收回那句“詭異論”。初單手把信塞回書包裡,她嗅到那上麵有鰻魚飯殘留的味道。雲豆銜走信得原因就不言而喻。
“你還沒吃午飯?”她抬起頭來,不怕死地問了句。
雲雀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是該立刻咬殺她,還是點頭承認他沒吃午飯的事實?答案肯定是前者。
“茶。”初掏出那罐茶拿在手上的時候,拐子就差點落在她的頭上,她簡直是把那茶與自己的生命放在同一等價天平上了。她拿回信得目的已經達到。
雲雀奪過對方的茶,拐子改變方向,將她手中的那盒鰻魚飯打在地上。
“嘖。”
亂七八糟的草食動物。
初蹲下身去確認了食物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然後放下書包,從一個袋子裡倒出了六、七個黃色的布丁,雲豆習慣性地飛過來享受自己的食物。
雲雀掃過初略帶歡快的樣子,走離到另一邊,茶被他放在台階上,他閉上眼睛決定睡個午覺。
從他第一次破例和這個奇怪的女人安靜地吹了那麼久的風,到現在任她在天台上度過午餐時間。他果真是變得越來越莫名,但他也要承認,那女人身上總有一種靜得如秘壇私釀的東西,不論在何時何地,她似乎總讓世界上隻剩自己一個。
如此靜都靜得奇怪。
……
“上島小姐,明天你還會不會來?”
“雲雀先生很討厭彆人來打擾他吧。”
……
初在離開天台的時,腦子裡在轉著草壁與她的兩句對話。她用了多年未用過的敬語,足夠把距離一下拉遠。她不要再接近雲雀恭彌,自己的世界都快被他弄得瓦解了。
如被紅茶浸泡過,瓷一樣的雲之守護者,真怕會成為她生命中一場盛大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