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13日
日軍軍隊橫掃南京城,轟動的炮聲炸轟著整個南京的天空。一片廢墟灰燼之靈倒塌在天意之中,亡魂的叫聲纏綿悱惻。屍體遍野的空地上如此瘮人,鮮血凝聚著空氣中的血腥味,整個天空被黑夜籠罩著。人們在火深水熱中四處碰壁,驚恐聲,嘶喊聲,惶恐不安的心徘徊邊緣,一個個逃竄左右,連夜趕跑。長久樓戲茶館,老板陳華榮焦頭爛額的坐在椅子上,臉上布滿細珠,臉上蒼鬢的樣子顯得如此不堪。如今日軍已打入南京,這長久樓可是他祖宗留下來的千古爵跡,日軍一旦侵犯,這古董的靈魂可就魂飛魄散。他小聲呢喃著,眼神充滿血絲。菩提樹下的照耀著他,他稀疏的銀發變得如此滄桑。
“一會日軍可真打到我們這了,我們快走”
葉傾湳擔憂愁苦的臉上泛起淚光:“我可不想如此早你就離開我”
林肆癱坐在椅子上,沙啞的聲音變得無力,她稍微一用力說話便痛隱難言,斷斷續續的說道:“阿湳,我活不長了,我想要……你你平安的活下去”
遠處傳來哭泣,淚流滿麵的葉傾湳使勁全力的抓住林肆的衣角,眼角間的淚水越來越濃稠。
“不行!要走一起走啊,我絕對不會留你一人”
林肆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玉鐲,她用指尖輕輕的撫摸著,深切的凝望著。露出難言的苦笑,看向葉傾湳,帶在葉傾湳纖細的手上,輕輕的撫摸親吻了一口。她看向她時眼裡散發著的笑容。
“阿湳,這是我最後一絲念想,帶著它就像我一直陪在你身邊”
葉傾湳看著林肆那雙眼睛,淚光中閃爍著深情和絕望。她顫抖著,痛泣的咽嗚著。她蜷縮著身子,死死攥緊林肆的手。
“阿肆,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帶你找一個隻屬於我們兩個的地方。”
這一刻,葉傾湳繃不住了。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般的痛湧入她的心頭,心臟這一刻跳動的厲害,內心的疼痛纏繞著她,她掙脫不開,她看著林肆,癱瘓在地,眼淚嘩嘩的流。
日軍的炮火攻破,已經奄奄一息的她費勁了全部的力氣,揮手讓她快走。那一刻,她竭儘全力的推開葉傾湳,死在了那片廢墟中。
而後,葉傾湳逃荒到了杭州。
1939年7.8日。
日軍離開南京城,葉傾湳回到了長久樓
葉傾湳日記:黃昏曉,我一個人坐在長久樓的觀望台上,看著空無一人的台子,幻想著她在台上驚豔不可一世的樣子,眼淚竟又不受控製的掉了。當她纖細的手指撫摸我的臉蛋,她薄涼的嘴唇親吻著我,她深情的眼神認真的看著我,我腦海裡浮現的隻有阿肆一人,
往日彆人在提起阿肆,我便欲言又止。
“我記得長久樓以前有位戲子,人長的好看,戲唱的也絕。就是被日軍給刺死了。”
“那是可惜了,我還沒見過長啥樣了。都說驚豔不可一世”
我蒼白的雙眼無神空洞的看著和阿肆的合照,內心萬般糾割,望著夕陽黃昏。淚水模糊了視線
2000年6.7日
葉傾湳筆記:我尋不到阿肆的身影,隻得有個破匣子聽她曾經演唱的千古絕戲,我這一輩子都在南京了。每天都聽,年年都聽。聽到一世聽到千古聽到我病入膏肓,南京的楓葉落下,我再無她的一絲絲交集。
如今我已八十高齡了,但卻還是鬱鬱寡歡,整日悶不做響。兒女說我入戲太深,一個破匣子聽幾十年。小兒子也說我這耄耋之年的歲月老人了何必如此執著,可我這沉念誰又懂。
過了幾年孫女出生,小孫女經常說祖母你為啥流淚啊,我說我有位放不下的牽掛。小曾孫一起和我聽匣子,經常說這匣子裡的聲音絕美伶俐,好聽的很。我也是欣慰的笑了笑,我和孫女說了些我和阿肆的故事,她也聽的很是入迷。
直到又過了幾年,我已快凍梨之年,孫女很有出息,自己開了個戲曲樓。開在杭州,她帶我去杭州溜了溜,帶我去她開的戲曲樓聽戲。
台上的戲子與當年的阿肆幾分相像,巧的是,她一開口便是唱的那首竇娥冤,我恍惚之間眼淚浸透了視線,或似出現了什麼幻覺。
一股回憶湧入心頭,那時,我清楚的記得戲場空無一人,她在台上唱曲,我就在台下靜默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