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平寧瞧見他要走,急忙出口喚住他。
“你剛剛答應了我的事,可彆忘了……”明明自己都還有些驚魂未定,還能在看到人快走了想起這事兒來。
程澤沒回頭,隻是嗯了一聲,以示知道,便往外走了。
上了岸,卻看到碧桃在一旁和人說些什麼,對方是一個男子,此刻卻立於她的下首處,低垂著頭任她指責。
身後傳來顧明知的腳步聲:“看來是附近百姓的畫舫不小心入了這邊。”
看那樣子,應該是端午節之前就已經進來了,所以才在賽龍舟的時候沒有及時清出去。
這會兒誤打誤撞的撞到了平寧的畫舫。
“原來船也會挑人,旁邊幾艘沒那麼好看的他不去撞,偏偏就撞上了平寧的畫舫,好在沒事,不然你程子允又有的忙了。”
這句話讓走在前麵的程澤頓了頓腳步,又往那處望去。
似乎想到什麼一般:“你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顧明知努了努嘴:“我本來在自家的畫舫上看著賽龍舟呢,哪想那禁軍的龍舟上突然沒看到林晟,這一下就想到你了,才發現你也不見了,特特來此尋你,哪曉得看到……”
他還沒說完程澤就已經又走了,於是又隻好跟上。
好在前麵的動靜也不小,人聲鼎沸掩蓋了剛剛的碰撞聲,否則被人看到程澤和平寧的樣子怕是怎麼都說不清了。
當他們回到那高台處的時候,捧著號角的官員如蒙大赦般的端著東西走過來。
“大人可算回來了!百姓和各位官眷都等不及要開賽了,您看看?”太陽曬得他的臉都有些成了醬紫色,褶子中間還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隨著兩頰流下來。
和程澤的滿身清爽比起來,確實顯得有些狼狽。
他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直接拿過托盤上的號角,就往邊上走。
高台上能看清楚所有參加賽龍舟的船隻,上麵的鼓手和橈手都有些等不及,在用手中的槳敲打地船麵。
因為都是行伍的從軍之人,即便心中不滿也隻能用這種方法發泄,場麵雖亂倒也能控製住。
程澤看的清楚,剛剛顧明知說不知去哪兒的林晟此刻正好好的坐在船上,舉著兩支鼓錘望著高台的方向。
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不知是因為陽光太過刺眼還是有什麼彆的想法,程澤隻是在看到林晟的時候眼睛眯了眯。
然後,舉起手中的號角用力的吹了出去。
號角尖銳又綿長的“嗚嗚”聲一下響徹在湖邊,接著就被龍舟隊伍衝鋒的聲音給淹沒了。
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到了湖中。
隨著鼓聲和呐喊聲還有橈手統一劃水的聲音,再混合著周圍百姓的聲音,整個場麵被這場龍舟賽推至了頂峰。
岸上百姓們搖旗呐喊的聲音更是助長了整個湖麵的氣氛。
然而,這次的龍舟賽大家都以為林晟所帶的禁軍隊伍肯定能奪得頭籌。
畢竟林小公子的脾氣大家都清楚,他的書裡隻有一個贏字。
無論什麼事,都要爭個對與錯,輸與贏。
而場上能與他的龍舟真正賽一場的,除了羽林軍外就隻剩鎮遠侯府的船了。
隻是今日盛宴,羽林軍的精兵早就被抽調去了皇城各處,能留下來參加的都是不上不下勳貴子弟去羽林軍討職位的人。
自然是比不過了。
可今日林晟卻也有些心不在焉,幾次敲鼓節奏都不對,打亂了整艘船的進度。
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次錯處處都出錯。
結果,最被看好的禁軍排在了倒數第二,奪魁的事顧侯手下的兵。
顧明知離的遠,看不清明。最後還是聽到結果的時候才握著扇子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口中也是大吐不快道:“被林晟壓了這麼些年,總算我也能看著他道一句承讓了。”
依照林晟的脾性,聽見這話早就衝顧明知反難了,可今日的林晟臉上完全不見輸了的憤怒和不快,反而有些灰敗之感。
顧明知隻當他是輸給了顧家,心有不快才會如此,可程澤不這樣想。
他倒是想到了剛剛撞向平寧畫舫的那艘小畫舫。
真的那麼巧嗎?
忙完宮外的事情,晚上宮內的夜宴才是重頭戲。
隻是剛剛張尚書派人來轉達程澤說,宮內的事務大多已經妥善安排好了,他隻需要晚上一同列席就好。
多得了半日的清閒,程澤卻並沒有好好休息,而是馬不停蹄趕回工部,將郡主府圖紙給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