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是他虧欠了她，晚汐就不扭捏了，直接大爺似的抬起雙臂，等著他背她。

宙落看了她一眼，倒也什麼都沒說，隻是乖乖背過身去。

晚汐從後環住他的脖子，往他背上一靠，宙落就托起她的膝彎，把她背了起來。

天地間一派岑寂，隻有宙落的腳步踩過樹葉的清脆響聲回蕩在樹林裡。

昨天休息得當，晚汐今天倒也不怎麼困了。

她和他一同張望著周圍，不解地問道：“你昨天都發現什麼了呀？”

“什麼都沒發現。”宙落在前麵回答道。

“什麼都沒發現？”晚汐不禁反問。

合著昨天他累死累活什麼都沒乾成唄！

“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無用功啊？”

晚汐實在不理解他背著自己這麼一個拖油瓶長途跋涉地究竟要乾嘛。

宙落：“走著或許沒有發現，但等著就隻有死路一條。我絕不會把自己的命交到彆人手裡。”

晚汐撇了撇嘴：“你呀，就是個勞碌命。”

隱沒在山頭裡的太陽一點點升高，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晚汐總覺得今日要比昨日熱上很多。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很熱？”她問道。

“嗯。”

“這是為什麼啊？”

“不知道，可能這就是虛妄之境的特點吧。”

晚汐看向兩邊的綠林，發現相比起昨日，這裡現在也愈發地蔥綠了。

隻可惜這裡除了他們以外再沒有什麼彆的活物，所以總是感覺空空蕩蕩地少了點什麼。

“你說，凡間的夏天是這樣的嗎？我聽阿離說，凡間一年有四個季節，夏天很熱，冬天又很冷，還會下雪呢！——哎你看過雪嗎？”晚汐興奮地探頭去看宙落的反應。

“當然看過。”宙落專心看著前麵，卻還能顧得上跟她說話，“你沒看過？”

“沒有。”晚汐的語氣一下子低沉了下去，“天界一年到頭都是那樣不冷不熱的氣候，現在想想挺沒意思的。”

“但那不是很好嗎？一年到頭都四季如春，不用經受酷暑和嚴寒，多舒服。”

“舒服是舒服，可整日一成不變的，多少有些無聊了。”

晚汐說著，好奇地湊近他問道：“既然你見過雪，那你給我講講，雪到底長什麼樣子啊？”

宙落背著她穩健地朝前走著，額頭出了些薄汗：“雪是白色的，有時候很稀碎，有時候又是一大塊一大塊的，但如果你仔細去瞧，會發現是由一個個小小的雪花組成的。”

“那雪花長什麼樣子啊？”晚汐盤根究底地問道。

宙落：“很好看，偏白色透明，大部分是六個角，像花瓣一樣。”

“天哪。”晚汐一聽他的描述，就覺得好看的很。

隻可惜，她恐怕今生都見不上了。

“怎麼不說話了？”聽她半晌沒往下說，宙落不禁問道。

“說完了。”晚汐的腦袋沉沉地搭在手臂上，心情又低沉起來。

不料宙落像是能猜到她的心事：“你想看雪？”

“嗯。”

宙落沉默了一瞬，道：“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帶你看。”

若是放在從前他法力沒有消失的時候，給她下一場雪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

但眼下，他也隻能做出這種程度的承諾了。

“再說吧。”晚汐輕歎了一口氣，把頭換了個方向，去看宙落的側臉。

卻發現，他的臉頰和脖子上，都覆上了一層熱汗。

“你很熱嗎？”她不禁問道。

“是有一些。”宙落的聲音也帶上了一些惰意。

“要不歇會？”晚汐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了。

“不用。”宙落沒把這當回事。

然而日頭越升越高，陽光落在身上毒辣地像是在烤人一般。

晚汐伏在宙落背上，也出了一身的大汗。

“我們要不歇會吧。”她口乾舌燥地說道。

“好。”宙落這次總算不再堅持了，背著她去了河岸邊。

一落地，晚汐就直奔小河，趴在地上大口舀水喝。

等好不容易解了渴意，她擦著汗回頭去看宙落，卻發現他臉色蒼白地靠在樹下，看起來很是虛弱。

“你沒事吧？”晚汐忍著膝蓋的疼，起身去看他。

然而宙落閉著眼睛，臉微微歪向一邊，好像已經神誌不清了一樣。

“宙落！”

晚汐一下子心慌起來，急忙推了推他，又拍拍他的臉頰，然而他還是沒有醒過來，反倒臉色越來越蒼白虛弱。

“宙落！你到底怎麼了？！”晚汐扶著他的肩膀，憂心地問道。

然而宙落卻是身子一沉，直接從一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