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莫離卻是緊咬著牙,胸腔中的憤恨成倍成倍地增長著,快要衝出血肉和皮囊,爆裂成一把鋒利的刃。
“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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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醒來的第二日,便不顧玄越的勸阻,強行拖著負傷的身體去參加了崇武閣的戰事會議。
自宙落放出綠刺以來,天軍潰不成軍,大批大批的軍隊被異化,自相殘殺。
前線幾乎隻有玄越在的那支軍隊因為他氣團的庇護而存活下來,其餘的軍隊幾乎已經完全覆滅。
天軍主力大大受損,現已退避至東漠虛境與天界的邊境,以氣壁隔絕綠刺的侵擾。
而妖界上下士氣大漲,各分部蠢蠢欲動,預備著一舉攻破天界。
可宙落那裡卻始終沒有發出進攻的命令,不知是出了什麼狀況,還是在製造更大的陰謀。
當拂蒼在會中提及到這個疑點的時候,大家都猜測紛紜。
這時玄越代替莫離,說出了晚汐已死的情況。
一時間,營帳裡安靜得鴉雀無聲。
拂蒼在悲憫地注視了莫離許久之後,才開口問道:“所以,宙落這麼久沒發出進攻的命令,是因為晚汐?”
莫離冷著一張臉,不想做任何回複。
玄越看著她克製的樣子,替她回答道:“我想很可能是的。”
拂蒼點點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儘管她也很為這樣一個年輕生命的逝去而感到痛惜,但他們在戰場失去的同伴更是不計其數。
每一個生命都是沉重的,千千萬萬的重量累積在一起,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去哀痛。
她需要做的,是儘快結束這種局麵,讓更多的生命安寧幸福地活著。
“那麼在這件事情中,存在著一個很大的疑點,就是毒針為什麼會突然刺向晚汐?”拂蒼理智地分析著剛剛玄越所描述的情況。
莫離此時方才動了動嘴唇,道:“我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是宙落自導自演的吧。”
她自嘲地哼笑了一下,笑容卻苦澀得很。
“那麼這就說明,在他的陣營裡,有人存在異心,並不絕對服從於他。”拂蒼說著,微微前傾了身子,“你們還記得晚汐曾經提到的黑衣人嗎?”
莫離的眼神裡頓時聚起了認真的神采:“您覺得是他做的?”
拂蒼:“因為要驅使宙落的毒針轉向,首先需要知道宙落有殺你的目的,其次要有這樣做的能力。而且晚汐當初在提到他的時候,也曾說聽到了他和宙落在爭吵著什麼。這就說明,他們之間確實存在著分歧。”
“可他殺晚汐的目的是什麼呢?”莫離的心又抽痛起來。
她多想毒針當初刺中的是她自己。
玄越在一旁冷冷道:“或許是一種警告和威懾,強迫宙落聽從於他。”
拂蒼讚同地朝玄越點了點頭。
這時青梧問道:“那這個黑衣人會是誰呢?當時我們前線的探兵全部失聲被殺,會不會也是出自他的手筆?”
當初在兩族大戰開始之前,在東漠虛境駐守的探兵沒有反饋任何異常,所以天界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妖軍的入侵。
這直接導致了駐守在邊境的軍隊全部被滅,妖界大肆占領東漠虛境,而後天軍就一直處於被動反擊狀態。
天軍參戰後,拂蒼當即命人去調查了當初探兵失聲的緣由。
結果發現,所有探兵都在之前那個極不尋常的雷暴夜被清剿了,後來維持工作的探兵全部都是受人偽裝。
但天軍正式出兵後,偽裝的探兵又在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可謂是來無影去無蹤。
直至現在,他們依然無從知曉,這樣一番潛夜無聲的舉動究竟是何人所為。
正在眾人愁悶之際,弘玉突然看著莫離問道:“當初晚汐被刺殺的時候,你就沒看到跟前有彆人嗎?”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自上向下的審問,聽著讓人莫名不快。
但莫離現在也沒有心思跟他吵:“我沒看到。”
“哎,中看不中用啊。”弘玉意有所指地感慨了一句。
玄越當即冷冷回懟:“那也總比有些人一見綠刺就嚇得落荒而逃要好。”
他說這句話,是直接戳了弘玉的肺管子。
弘玉作為天界大皇子,是一直跟在拂蒼身邊行動的。
他之前從未真的上過戰場,這次也不過是衝著立立戰功,回去好逼著他爹封個太子之位來的。
所以當綠刺襲來時,他一看到被刺到的天兵都會異化,就不管不顧地朝後方逃了。
雖然大家都不敢在明麵上說什麼,但私下裡早把這個不被受封的大皇子嘲笑了個遍。
玄越本來對這件事情隻是嗤之以鼻一笑而過,但誰叫弘玉好死不死非要嘲他的莫離,他就隻好一報還一報,當眾給這位尊貴的大皇子下下麵子。
果不其然,弘玉一下子惱羞成怒地站起身指著他道:“你說誰呢?!”
玄越涼薄地抬眼看著他,眼中絲毫沒有懼意。
“說的就是你,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