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兒，蘇子賢還是猜不出施籬的意圖，便索性放棄了。現在他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在朔漠活下去。

蘇子賢遇刺的消息傳到崔榮耳中時，崔榮正和分彆許久的軍營弟兄們喝酒。

當聽到士兵來報說“小皇帝遇刺差點死了”，崔榮立馬酒醒了，“快快，我得快些過去看看！”

“崔兄，你著什麼急?你這手裡的酒還沒喝完呢！”

“是啊，崔老兄，咱們弟兄見麵一場也不容易，怎麼能和一半就走?”那將軍打了個酒嗝，繼續說:“反正這天下馬上就是王爺的了，那小皇帝也沒什麼用了，死就死了……”

“彆，這話你可彆亂說！”崔榮連忙捂住好弟兄的嘴，“我離京時王爺特意交代務必確保陛下的安危，實話告訴你，王爺可對這位陛下看得很重！”

“怎麼可能?”“就是，那小皇帝就是廢物一個，聽人說隻會吃喝玩樂，這樣的人王爺怕是連正眼都不會看一眼！”……

見弟兄們都不信，崔榮懶得解釋了，他直接命來報的士兵帶路去見蘇子賢。

“陛下，你傷哪兒了?”當看到蘇子賢發冠散亂、衣袍沾血的樣子，崔榮真想給自己兩巴掌。

“沒有，這血不是朕的。”蘇子賢搖頭。

“那就好那就好！”崔榮鬆了口氣，這要是讓王爺知道才來朔漠城一天陛下就差點受傷，那自己就要慘了！

蘇子賢剛和死神擦邊，還沒緩過來，臉色有些慘白，“崔將軍，朕……有些累了，想去休息，麻煩你告訴朕住哪裡……”

“看我這腦子！”崔榮拍了下自己腦袋，然後領著蘇子賢往軍營深處走。

一路上遇到許多將士，他們恭敬向崔榮行禮，同時用或好奇或輕蔑的眼神偷偷打量蘇子賢——他們名義上的君主。

對於那些投過來的各色目光，蘇子賢假裝沒看見，麵色如常跟在崔榮身後，實則廣袖下拳頭攥得極緊。

“到了，這裡就是陛下今後住的地方！”崔榮停在一所由石頭砌成的簡陋房子跟前，轉過身給蘇子賢介紹。反正王爺說了要多磨礪磨礪陛下的性子，那些陛下吃些苦肯定是少不了的。

“多謝崔將軍了。”

見此時的蘇子賢全然沒了剛來時的架子，崔榮稍微滿意了點，“陛下既然累了，就歇歇，末將告退。”

崔榮離開後，蘇子賢望著破漏的石頭房子，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這是把朕當什麼了?當畜生了嗎?”看到那一張爛木板和兩塊磚頭搭的“床”，蘇子賢聲音裡滿是苦澀。

夜晚，蘇子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石頭房子四麵都漏風，雖然已是初春，可朔漠還是冰天雪地的。尤其是晚上，塞上的寒風夾著沙子呼呼吹著，屋裡屋外根本就沒什麼區彆。

蘇子賢緊緊裹著身上的一床薄棉絮，渾身凍得瑟瑟發抖。

“施籬……要不是你，朕何至於遭這麼多罪?”蘇子賢的牙關打著顫，對施籬的怨恨如藤蔓一般在夜裡蜿蜒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