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蘇子賢還以為是影衛粗心沒管小傷口,但稍微觀察下上藥和包紮的手法,嚴謹的很呐。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影衛是故意的。
再聯想一下影衛出現的時機,蘇子賢絕望閉上眼,虧他之前還以為施籬良心未泯,特意派侍衛大老遠來朔漠城保護他。
可現在,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原來影衛的作用是確保朕這個傀儡活著。”說著蘇子賢低下頭,自嘲地咧開嘴角,“也是,朕再不濟也是大胤正統的皇帝,身上還有些價值,再沒把這些價值榨乾之前,怎麼能死呢?”
笑著笑著,蘇子賢感覺眼睛特彆酸澀,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流下來,“至於怎麼活,活的好不好,影衛不會在意!施籬……”
不知怎麼,蘇子賢抑製不住想起了施籬,自父皇母後離開後,施籬是陪伴他最長的人。雖然施籬總是訓斥他,罰他跪下,還把老是威脅人,但是,但是蘇子賢就是忍不住想到施籬。
外麵天寒地凍的,身上的大小傷口都疼的厲害,蘇子賢把頭埋在身上蓋著的破棉絮裡,連日來硬撐下來的堅毅外殼轟然破碎。
“……施,施籬,朕……想回去……”悶悶的哭聲和哽咽聲在簡陋的石房子裡響起……
過了很久,聲音漸底,最後徹底消失。
再次抬起頭,蘇子賢用凍得僵硬的雙手,一點點擦去臉上七橫八豎的淚痕,眼裡的無助已經被恨意取代。
“施籬,你最好祈禱朕在戰場上死了。”
不然,朕一定會毀了你!
朔漠的風沙似粗糲的砂紙,一點點打磨著蘇子賢。
最開始的一年裡,蘇子賢過得極其不容易。
繁重的訓練,簡陋的條件,蘇子賢幾乎把過去十三年沒吃過的苦都吃了一遍。
因為尷尬的身份,很少有人願意走的很近,大多數時候,蘇子賢都是一個人。
加上崔榮的有意刁難,每次危險的任務總少不了蘇子賢,是以蘇子賢每回都是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有時候,軍營裡的士兵甚至都同情起蘇子賢。
但是蘇子賢不需要這些同情,他把自己的每一天都安排的滿滿當當。
無論是嚴冬還是酷暑,蘇子賢雷打不動五更起床,簡單洗漱後,他拿著長劍開始練習,軍營裡的訓練蘇子賢也極少缺席。有好幾次,蘇子賢不顧軍醫的勸阻帶傷堅持訓練,讓許多士兵漸漸心生佩服。
軍營裡沒有京城的那些人心算計,這裡崇尚強者。
繼江州水患過後,北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剛開始還是暗地裡的刺殺,到後來直接來明麵上的。
短短一年內,北狄騎兵數次侵犯朔漠城下轄的縣鎮,殺燒搶掠,無所不做。此舉無疑是在挑釁,崔榮也不是吃素的,當即調兵出擊。
每回出兵,蘇子賢必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