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記憶過於沉重,壓得蘇子賢呼吸聲都開始淩亂。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福公公回來了,“陛下,熱水準備好了,老奴讓人抬進來了?”
“嗯。”蘇子賢斂起眼裡的情緒,讓福公公進來。
沐浴過後,蘇子賢讓福公公退下,五天前,他自京城趕回朔漠的行軍隊伍裡,和事先安排好的替身換回了身份。連著幾日都在路上奔波,蘇子賢有些累了,他走向龍塌,脫下外袍躺下去。
在閉上眼睛前,蘇子賢的腦海裡浮現出施籬的樣子。
想到剛才在城門時施籬那嚴肅的神情,蘇子賢的嘴角不由浮現出一個冰涼的弧度。施籬,朕送你的見麵禮,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
蘇子賢醒來時已是下午。
候在門外的福公公見陛下已經醒來,連忙命宮女端來準備好的龍袍,服侍著蘇子賢更衣。
更完衣後,蘇子賢走出寢殿的大門。夕陽的餘斜照在琉璃瓦簷上,他該去含元殿赴宴了。
含元殿是大胤皇室舉辦宴會的場所,這四年來陛下遠在朔漠城,故而含元殿寂寥了許久。今日陛下回宮,禮部一早就在含元殿布置好了宴會,特意為陛下接風洗塵。
部分官員來得早,見陛下和攝政王還未到,便聚在一起小聲交談。
“這佟大人喜歡熱鬨,怎麼現在還沒見過來?”翰林院的張編修望了望宴廳,有些納悶。
有人笑著回答,“唉,張大人你是不知道,佟大人說自己下午回府時崴了腳,這接風宴怕是來不了。”
“這腳崴的可真是時候啊!”張編修旁邊的官員歎了口氣。早上在城門接駕時,明眼人都看出了陛下和攝政王之間的不對付。攝政王剛滅了鐘相,手中握著朝中的權勢,而陛下是大胤的正統,在朔漠待了四年改變的不少。陛下和攝政王遲早會動手,到時也不知道他們這些普通的官吏能不能活下來?
“可不是麼,宴無好宴,佟大人躲得倒是快,真是好不厚道啊。”另一位大人也一臉惆悵。
“周大人,你這是羨慕起人家佟大人了。”有人打趣道,“你要真羨慕,不妨現在借口疼痛腦熱什麼的,這樣你也可以回府享清閒了。”
“下官可不敢這麼做。攝政王和陛下估計快到了,要是現在回府,怕是……”
正當幾位臣子聊得起興時,福公公的聲音傳了進來。
“陛下到——”
宴廳內的眾人見狀,連忙跪下行禮,“臣等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