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邵可府之後,秀麗邀請蘇芳一起吃晚飯,可是蘇芳
搖著頭拒絕了。
“……我說,你不是要寫呈報書嗎?”
“對呀,可以的話我打算今天之內把它寫好呢。”
“啊,是嗎……對了,這個給你。果然是在我家裡來著。”
秀麗反射性的伸出手接過蘇芳扔出來的東西,一看原來
是一個小錢袋。打開來看發現裡麵包著金幣和單獨一隻的銀
造狸貓形耳環。
“這是所謂的證據,有總比沒有的好吧?”
“謝謝你,不過裡麵還有一個狸貓耳環啊?”
“那個你先拿著,說不定我會再來拿的。”
“啊?”
秀麗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蘇芳已經攔下一架附近經
過的轎子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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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秀麗和邵可還有靜蘭三個人一起吃過晚
飯之後,靜蘭因為要修理瓦蓋,上了屋頂。難得的公休日也因
為工作啦奉陪秀麗等等花光了時間,連到了晚上也還要修理
屋頂。不過現在不修理的話很快雨季就會來了。
(讓羽林軍的精銳武官修理屋頂這種事……恐怕也隻有
我家乾得出來吧……對不起啊,靜蘭……)
一邊聽著屋頂上通通通的敲打聲,秀麗一邊在輕鬆的心
情中洗完了碗。當她回到客廳的時候,邵可還在客廳裡……正
在給秀麗衝茶。
“……嗯,謝謝你,父親大人。
“不用謝。”
那通通通的聲音仍然聽得見,一邊聽著這聲音,秀麗一邊
回想起這幾天以來的事情。自從茶州一行之後……秀麗不斷
在想著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她一直想對父親說。不過按照秀
麗的壞習慣,這種不好開口的事情總是會一拖再拖。不過,經
過三太,還有蘇芳這件事之後,秀麗終於決定了。既然已經到
了不能再逃避的時候,就隻有在開始迷惘之前下定決心,跟
父親說個清楚了。
她決定絕對不能再拖下去,讓事情發展到讓自己後悔的
地步。
秀麗把手撐在桌子上托著臉,低下了頭。
為了尋找適當的說話,她打算深深吸一口氣—可是卻
有點失敗了。
“……父親大人……”
“嗯?
“那個……其實……我在茶州的時候,曾經聽過葉醫師說
……那個……”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邵可聽了之後表情立刻變了。
秀麗依舊低著頭看著麵前的茶杯。然後像是活躍氣氛似
的彈了一下手指。
……之後的話,不知為何,再也說不下去了。
正當她打算再一次鼓起勇氣的時候,那彈著茶杯的手指
被父親一把握住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很清楚了。”
秀麗知道父親的確了解了自己心中所說的話才這樣說
的。想到這裡,她的眼角不禁湧起了淚水。淚水一旦湧出,似
乎就源源不絕了。……自己明明沒有打算哭的。
不過,不可思議的是秀麗的聲音卻相當堅定。
“那個……父親大人……”
“嗯?
“我覺得,總有一天,靜蘭也會離開這個家的。
“嗯。
“要是那樣的話,隻有我們兩個也可以嗎?
秀麗緊緊地反握著父親的手。可是,還是沒法阻止指尖那
微弱的顫抖。
“一直,隻有我們兩個,也沒關係嗎?
邵可溫柔地笑了。然後,用被跟握住的手相反的另一隻
手,輕輕梳理著秀麗的頭發。
“……隻要你在我的身邊,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幸福了。其
他的,我並不奢望。
秀麗的眼中一下子湧出了淚水。像是沉溺在溫柔的話語
之中似的閉上了眼睛。
“……謝謝你,父親大人……對不起……”
“為什麼?你沒有任何道歉的必要啊。
父親撫摸著自己頭發的手讓秀麗十分高興。
—已經決定了。從茶州回來的路上……回來之後,也一
直在考慮。
葉醫師所說的話。三太所說的話。蘇芳所說的話。……劉
輝所說的話。
秀麗一邊哭著,一邊像是對自己立誓似的說道:
“我,不會和任何人結婚的。
雖然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可是看著和當初的妻子說出
同樣的話的女兒,邵可還是不禁吞了一口氣。
就像回到了從前似的感覺。
……就連她的理由,邵可也是了如指掌。
當初的邵可為了讓自己所愛的女性收回那句話幾乎用儘
了渾身解數,不過對於現在的秀麗,要做這些的人並不是邵
可。
邵可能夠對秀麗說的話,隻有一句。他再一次把深藏在心
中的那句話說了出來:
“不要緊的,我的話隻要有你在身邊就行了。”
好像突然間解脫了似的,秀麗露出了笑容。然後閉上了眼
睛。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哦,就我們兩個。所以你要趁現在學
會修理瓦頂,這樣的話以後沒有了靜蘭也能對付過去。”
“那種事簡單得很。”
隻要立下決心做的話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雖然邵可這樣
說了,不過做女兒的似乎一點不相信。
“說謊,我看您連能否爬上屋頂都是問題呢。……我說,父
親大人—”
“什麼事?”
“……你可不能太早丟下我一個哦?”
聽著女兒那近乎祈禱的話語,邵可再一次輕輕的撫摸著
秀麗的頭發。
“那可是我要說的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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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秀麗一如既往地坐到了書桌前麵。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侯,她停頓了一下,向後仰躺伸了個長
長的懶腰—然後注意到了窗外那鋪灑下來的月光和星輝。
秀麗打開窗子,看到滿庭的月色之後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抱著筆墨紙還有文件箱,走出了庭院。果然不出所料,
外麵比室內要明亮得多。
秀麗把筆墨紙還有文件箱放到了拉出庭院的小桌子上。
在坐下椅子之前,和以前一樣,朝著劉輝送的櫻花樹那邊看
了過去。這個動作已經成了她的習慣,每次來庭院都一定會
看。
秀麗在其中尋找著花蕾—然後吃了一驚。
她走上前去,確認自己所看到不是錯覺。
就連櫻花樹的末梢都在迎風搖擺,發出美妙的聲音。
秀麗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以前發現的那一個小小的櫻花
的花蕾,現在終於—
“……盛開了……”
“……咦?乾嗎你會在院子裡?”
突如其來的腳步聲還有蘇芳那懶洋洋的聲音,讓秀麗不
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咦?!狸、狸狸?!你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你們家,不是連個守門人也沒有麼?要是有
事找的話那就隻有自己進來了啊。光是爬那堵破破爛爛的牆
已經累死人了……我說你們就不能修理一下嗎?衣服都扯破
了呢。”
“……不是這個問題吧!
“我不是說過說不定會回來取那個耳環的嗎?”
“……普通人不會想到半夜三更跑過來拿的吧……”
蘇芳看著院子裡擺著的小桌子。
“……你還在寫啊。”
“沒錯,又不是隻有贗品畫那件事……”
秀麗回到桌子邊的時候,蘇芳也在地麵上一屁股坐了下
去。
“等等,我再拿一把椅子……”
“……不用啦。反正我也沒有打算在這裡呆很久。你就做
自己的吧。我會自己找話說的。”
看來他是有話要找自己說的。
秀麗就聽他的話坐了下來開始磨墨。然而—
“……果然,不管怎麼看,你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那類型
啊。”
“……我,我說你啊……該不會是來吵架的吧?狸狸?
“所以,我決定這次不聽老爹的話了。
秀麗選擇了繼續磨墨。
“我說你,努力過頭了吧。乖巧過頭了。看到就讓人難
受。
“夢想什麼的,對彆人來說隻是麻煩而已吧。因為夢想就
是要實現不能實現的東西啊。絕對會因為自己的任性損害到
彆人的。比如說那個擔心你的,叫做三太的家夥?應該還有其
他人吧。彆的差不多的家夥。可是你看起來就像是光顧著努
力向上,可是那又怎麼樣?我覺得那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秀麗不禁渾身顫抖。竟然偏偏挑在自己剛剛對父親說過
不會跟任何人結婚的這個夜晚—
“……我想真的可以認為你是來吵架的吧,狸狸?”
“因為你的家人曾經跟我說過,要是有什麼想問的話可以
直接問的啊。”
蘇芳伸長了雙腳,用有點傷感的表情抬頭看著拿渾圓的
月亮。
“……為什麼你要一個人那麼拚命呢?努力去做一件事不
是很累人的麼?而且要是最後如果沒有回報的話,會連自己
當初是為了什麼而努力這點也會弄不清楚。那個叫做三太的
家夥說的話,我覺得說得很對。就算在朝廷裡混,也是整天煩
心,多惹點麻煩事而已。你究竟為什麼那麼想去做官吏呢?”
秀麗又再開始磨墨了。她唉的一聲歎了一口氣。
“……我曾經被人說過同樣的話。雖然在沒有聽三太說的
時候,已經不記得了。
“……唔?”
“就在我決定要參加國試的時候。兩年前的夏天……也就
是我種下那邊那棵小櫻花樹的時侯。
那個似乎已經變成了非常非常遙遠的記憶中的夏天。
絳攸曾經對自己說過。
“就算通過了國試,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就算這
樣還是要參加嗎?通過了之後,也不會有人給你幫助,你隻能
靠自己一個人打拚下去。—這些話,我已經聽過好幾次了。
雖然我也受過不少挫折,可是仔細一想,不過是當初彆人忠
告過的事情,變成了現實罷了。……狸狸,其實,被人這樣子
提出忠告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我,真的覺得就算這樣子也沒
有關係,才去參加國試的。”
月光之下,墨汁朗朗地閃著光。秀麗覺得那一刻的自己,
像是在看著七夕的夜空一般。
如果隻是單純一個願望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夠實現—
那個夜晚,秀麗如此想道。
直到十六歲的夏天,秀麗的心中都隻有一個願望。
……一旦得到了原本以為不可能到手的東西的話,人就
會變得貪心了。就會開始忘記從前的自己。忘記自己曾經是
如何拚命的祈求。變得眼中看到的,心中想到的,都是些痛苦
的事情。要是回顧從前的我的話,肯定會覺得光是在那個位
置上,就已經足夠幸福的了。我差點忘記了當初自己明知道
有這樣的路在等著還是要選擇當官吏的心情。所以我會不斷
地回想,不斷地確認。”
“認為自己當上官吏是正確的想法,雖然也受到不少冷淡
對待的目光,不過真要找的話還是會有的。雖然,失落的時候
我還是會忘記的啦……”
十八歲的今年,自己究竟在希望著什麼呢。
蘇芳似乎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你就是這種地方,乖巧得過頭了!
“你就不能說是積極嗎?因為不這樣子積極去想的話,根
本走不下去啊。一味隻往後看的話隻會掉進無底的深淵而
已。要是不逞強一點的話真的會跌倒了爬不起來的。就如狸
狸你所說的,我遇到的大多都不會是好事。”
“可是就算這樣,你還是覺得做官吏不錯吧?”
“……我也不是不想變得幸福點。不過,有些東西,若不是
官吏的話,就沒法得到了。
當官的時間隻有區區一年。
也有過很多不儘人意,傷心失落的事情。
可是比起這個,自己在朝廷,甚至在茶州,都曾經看見過
出色的官吏,讓人不禁為之背梁一震。
她追逐著他們的目光停留的地方,想著要是有一天,自己
能成為和他們相提並論的官吏的話,那有多好。
要是能再靠近他們多一些,得到他們的承認的話。
要是有誰,能夠對自己說出一直想聽的話語的話。
因為秀麗知道,那個時候一定是自己的人生當中,最幸福
的一刻。
而同時也是隻有成為官吏,才能夠獲得的一刻。
“……我說啊,狸狸,要努力乾一件事真的很累人。我不怕
告訴你,就算是我,覺得累的時候也會懶得去洗衣做飯。要是
真的覺得‘啊,我不要再乾了’的時候就乾脆躺下來睡上一
覺。可是,當我醒過來之後有了力氣又會想,不如再努力一下
試試看吧。怎麼說呢,總有些時候,會讓你的精神為之一振的
吧。雖然不知道那一刻會在什麼時候到來,可是就為了那一
刻,還是會很不自覺地想……不如再努力一下子吧之類的。
“……那麼說來你就是想建功立業,想讓自己成功是不
是?
“能不能建功立業我不知道,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成功
的。
“……為什麼?
“自己不如彆人的地方,不多加努力的話怎麼行呢。……
而且,還有人說過要追隨我。
那個說著“我一定會成為官吏的,你一定要等我”的聲音,
此刻在腦內回響。
“我跟人約好了。等那個孩子追上來的時候,我希望自己
可以挺起胸膛去見她。可以的話當然會想出頭吧。然後可以
自豪的說,‘哈哈哈,我可也沒有輸哦’,就是這樣。”
就像絳攸向秀麗展示的一樣,總有一天,自己也會做到。
“要是到時候我可以張開手跟她說,‘我在這裡等你哦,過
來吧’之類的話,不是很帥麼?”
“……就為這個?”
“就為這個。光這個不就夠了嗎?你究竟在期待什麼樣的
答案啊?”
“我還以為你會用更像個優等生的語氣來回答我呢。……
要是讓我來說的話,你應該是沒什麼出頭之日的。恐怕會被
人當作出頭鳥,老是挨打吧。”
“為什麼狸狸你會那麼悲觀的呢?人生總是不知道前麵會
出現什麼的啊。”
“……是你太樂觀了。”
蘇芳抬頭看著的夜空中,像是有誰故意撒下似的,落了滿
天璀璨的星星。
那閃動著的光芒,似乎就要變成雨滴,飄落下來一般。
“……我說你啊,一定是對自己的正義深信不疑的吧?”
“我想去相信。”
“你一定相信善意啦,好心啦,努力的話就會有回報啦等
等這些好聽的話吧?是不是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事,隻要順著
天道而行就一定沒有問題?”
“就算隻有嘴上說也好,要是連理想或者好聽的話也說不
出來的話那才叫可悲呢。就算自以為是的相信將來一定會好
起來,也沒有什麼壞處啊。要是一味低著頭的話會變得什麼
也看不見,還是儘量抬起頭來會比較好。不管是不是逞強,隻
要敢於說出來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成為現實呢。”
蘇芳又歎了一口氣。
“……啊,算了一你果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哦,是麼。我也是,被抱著狸貓被河水衝走的男人求婚
也還是第一次呢。”
“和你在一起真的很累,好像精氣都被你吸光了似的。”
“你怎麼可以說這麼失禮的話啊!這種話應該放在心裡的
啊,狸狸”
“……你之前不是生氣了麼。在吃團子的時侯。在那之前
嘛,簡直說不上得體啦。”
“簡直說不上得體……喂……我說,你該不會是出生的時
侯先出來嘴巴的吧?……
蘇芳盤起腿,然後把手支在膝蓋上說道:
“那個時候的你……看上去終於有點象普通人了。”
那個乖巧得過分的女孩,那個時候隻是一味地在逞強而
已。
覺得她也許隻是一直處於要是一旦停下來就會一直停下
去的地方,覺得害怕,所以才會堅持一直跑到現在吧。雖然蘇
芳是覺得即使停下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不過眼前這個女孩
一定不會那麼想吧。這個是連蘇芳自己也不明白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你說的話是真還是假。而且我覺得這
個世界沒有那麼好混。象我這種馬上就會放棄,會想著‘唉,
還是算了’的人,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在一起的話一定會變
得很淒慘,疲累,滿身麻煩。”,
“不過,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為什麼不努力呢’之類的
話。”
“……是、是嗎?是這樣嗎……”
“沒錯,所以,隻有這一點讓我想不明白。要是真的被你
這麼一說的話,就算是性情溫厚的我也一定會無名火氣起,
然後跟你說少管閒事之類的話吧。”
蘇芳無聲地站了起來。
“不過,你沒有那樣說。……而且我也難得可以呼吸到外
麵的空氣。……我就在此謝過了。”
“啊?謝什麼?”
“我啊,記得老娘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不管要過怎麼樣
的人生都好,絕對不能妨礙那些真正想努力的人’,大概是這
麼說的吧。……這種程度的話,嗯,就算是我也能做到吧。”
“???狸狸,我可一句也沒聽明白你在說什麼……”
“要是你來我家的話,就會明白了。要是隻帶你一個人去
的話,我肯定會給那個一臉凶相的家人打個半死,所以你把
那個男的也一起帶過來吧。……我有很多東西想問的呢。”
蘇芳一臉認真地回頭看著秀麗。
“那隻叫做小米的羊的葬禮,怎麼會取消的呢?這個我很
在意的說。”
“……靜蘭……好像會跟狸狸你說很多話呢。……”
X X X X X
時間稍微倒退一下。
緊追著歌梨的劉輝他們,那天晚上好不容易終於來到了
某個園丁的家裡。
晚飯時候突然來了陌生的稀客,慈祥的園丁夫婦卻沒有
絲毫生氣的樣子。
“咦?有點奇怪的美人嗎?嗯,來過來過。就在剛才。她拿
著一幅畫,然後辟頭就問我們知不知道哪裡有和那幅畫中一
模一樣的庭院呢。”
這裡跟現在為之所問的園丁的答案一樣。
看來那個叫做歌梨的女人出於某個原因,正在找一個跟
一幅不知是誰畫的畫中一模一樣的庭院。
“然一後我告訴她說有之後,她就問了是哪裡,然後就飛似
的跑了出去了。”
“有?!
“因為那是我花了不少工夫照顧的庭院嘛。當然知道
啊!
然後,園丁好像是為了補償那已經冷掉的魚似的,好心地
把地點告訴了他們。
—隨後劉輝他們便馬上攔了轎子,趕到了園丁所說的
府邸門前。隻見門庭緊閉,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看門人。
感覺到有人的氣息,看過去,發現一個女的正往牆頭上
爬。
……怎麼看都是十分可疑的情況。
要是男人的話應該努力一下就可以翻過去的牆壁,對於
女人來說卻太高了。爬上一點手指就打滑,刷的一下又掉下
來。
終於女人也忍不住抱怨起來了。
“這牆壁怎麼回事啊!竟然敢阻擋我的去路,真是太無禮
了!不可原諒!
準備跟她搭話的劉輝他們不禁猶豫了。看著她的背影,他
們忽然想起—
“……啊……絳攸的預言看來中了呢……”
看來,昨天猛踢了那個高大男人□□的女人就是歌梨了
仍然不死心繼續挑戰牆壁的女人,一不小心又摔了下來,
恐怕這次摔到的不是屁股,而是首先著地的頭。
就在她快要掉到地上的一霎那,揪瑛跑上去抱住了她。女
人睜開眼睛看到揪瑛的一瞬,不要說道謝了,竟然哇的一聲
尖叫著逃開了。
然後發現自己的周圍還站著其他男人之後,連臉色都變
了。
“不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竟然一下子來了三個邋遢
的男人!真是太過分了!我怎麼就這麼不走運啊!去、去,沒事
的話到一邊去!不要站在這裡了!”
看著她不斷的去、去的做出趕人走的動作,劉輝他們一時
難以理解個中意思,不禁呆在當場。在到現在為止的人生當
中,還從來沒有被人說過邋遢的經曆。
不過一向討厭女人的絳攸的反應比其他人都快,刷的一
聲退了回來。
“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啊?
“你說什麼這個女人啊!?真是連猴子都不如。本來光是
男人這一點,頭腦和嘴巴都有夠肮臟的蠻橫無禮又喜歡大吼
大鬨喜歡弄臟地方還經常說什麼是拳頭談判就打個你死我活
的笨蛋生物,而且還完全不會體貼人的史上最差勁的低能動
物,就已經讓人忍無可忍了!我堅決覺得那些對第一次見麵
的女性就用‘這個女人’來稱呼的男人,還有對身邊的夫人總
是呼呼喝喝的男人,是完全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
的!!
絳故愣住了。……這樣子被人從頭罵到腳,他不禁呆住
了。甚至一時間連該怎麼反應都搞不清楚了。
揪瑛皺起了眉頭。
“……胡、胡蝶她說的‘對男人不太有好感’……指的就是
這個嗎……,
“也太、太沒好感了吧……”
劉輝不禁控製住胸中那奇怪的跳動。不過也不能在這裡
沮喪地拉大隊回去。
“那個……請問一下,你是叫做歌梨嗎?
一瞬間,似乎是在警戒似的,歌梨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我現在正遇到難題呢。麻煩你等一下再來煩我。
明明剛才還在拚命往人家家裡的牆頭上爬的,現在她竟
然可以堂堂正正地說出這種話來。劉輝不禁有點慌張了。昨
天和今天可真是曆儘了艱苦,要是在這個時.候放棄的話,不
知道要到什麼時侯才能再見了。
“我們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的。我們想知道碧幽穀在哪
裡,要是你知道什麼線索的話,能不能告訴我們一聲?”
歌梨的臉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你們是哪裡來的什麼人?”
劉輝猶豫了,是否應該正式報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和身份
呢—
正在這個時候,背後傳來了吱呀吱呀的轎子的聲音。他們
回頭一看,隨著那輕微的腳步聲,轎子中的人一正下來。
劉輝呆住了。而秀麗和靜蘭也呆在當場。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雙方一起說出這句話之後,隨後從轎子中下來的蘇芳,看
著站在門前的這兩夥人麵麵相覷的樣子,不禁摸不著頭腦
了。
“……怎麼?這一麼多人,找我家有事嗎?”
聽他這麼一說,歌梨把嘴巴張得老大老大,然後一下子跑
到了蘇芳的麵前。
之後她似乎是因為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隻見大顆大顆
的眼淚奪眶而出。
X X X X X
秀麗和靜蘭被意想不到的光景愣住了。
“……那個,難道你是狸狸的母親……?可是,好像太年輕
了一點啊……”
“怎麼看都是差不多歲數吧!我老娘早就跟彆的男人跑
了!”
聽他這鄉毫不掩飾的說著,秀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
才算妥當。
可是蘇芳好像明白了歌梨哭的原因似的,輕輕的撫摸著
她的頭發。
“……那個,歌梨……小姐,是吧?你要找的,在我們家裡
呢。我會帶你去的,不要哭了。”
歌梨隻是一邊哭一邊點頭。
蘇芳回頭看著靜蘭—
“喂,我說你,對自己的本事有信心嗎?”
“還好啦。”
“那麼說不定你就可以證明一下,你值得驕傲的不隻是那
張臉。”
劉輝他們嚇了一跳。這家夥竟然敢這樣子跟靜蘭說話!
不過靜蘭看得出蘇芳的樣子有點和平常不同,於是皺起
了眉頭。
“狸狸君……”
“啊,對了,我終於搞明白了。為什麼會對五金店特彆在
意。鹽的話雖然我不太清楚。不過因為製造假金幣時所需要
的銅不知到哪裡去了,所以流動到五金店的銅就變少了,所
以才會導致銅鍋什麼的價格上漲吧?不過上漲的幅度並不
大,而且開始上漲是在一個多月前,所以可以推測現在流通
的假金幣還是比較少的,我說的對吧?”
這些話讓劉輝也吃了一驚。
就連秀麗也發覺蘇芳的樣子有點和平常不一樣了。
……有種不祥的預感。隻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的,可是
卻不願意去想。
“……我說你啊,肯定會一味相信自己的正義吧。”
剛才的對話,此刻在耳邊回蕩。似乎夾雜著另外的意思。
“狸狸……道謝……是怎麼回事?”
“等下你就知道了。”
隻有蘇芳一個輕鬆地走到了大門旁邊的小門處,打開了
鎖,進去了。
蘇芳帶他們去看的,是離得比較遠的小偏房。
明明還是深夜,可是窗戶卻透著燈光。
“大姐你要找的在裡麵呢。在庭院裡睡覺的時候,偶爾會
跑出來。”
歌梨正要跑過去,被劉輝一手按住了。
“狸狸先生……那個站在那邊的男人,我可以打嗎?”
“可以。現在這種時間,應該除了那個男人之外沒有彆人
了。把他打倒之後就進去裡麵吧。
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侯,揪瑛和靜蘭已經象風似的飛奔
出去,男人驚叫一聲之後用不了多久就被拳打腳踢,綁了起
來之後又被一腳踢得飛了開去.倒在地上了。看著他們利索
的身手.蘇芳不禁說道;
“……什麼啊……你們該不會是經常做這種像是強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