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動作慢,洗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從浴室裡出來。
空氣中飄著洗發水的香味,淡淡的。
她將手機放到桌麵充上電,百般無聊地等待它開機。
窗外往下是馬路,路燈一盞盞亮著,行人三兩同行。遠眺是無儘黑幕上,點綴的繁星。
手機屏幕一亮,消息爭先恐後地彈出來。而宋杳隻注意到綠色圖標旁的小紅點,幾乎是第一時間點開。
周鶴歸發的信息已經被壓在幾個免打擾的群聊下麵,看見那兒顯示“語音”,宋杳頓覺驚詫。
懷著好奇心點開男人僅兩秒的語音,聲音鑽進她耳內,混著微微的電流雜音,竟讓宋杳耳根一麻。
“什麼呀。”
男人的回複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招了其他哪個姑娘她不知道,反正就是,招到她了。
宋杳將下巴靠在手臂上,單手回複他:【你想想。】
夜漸漸深了。
周鶴歸剛準備熄滅台燈,手機不妨震動,是消失了一個小時的宋杳。
沉默凝視幾秒,周鶴歸一本正經地回她:【想不起來,最近來書店買書的女客人多,不太記得住。】
宋杳靜默一瞬,反倒越挫越勇:【如果不是客人呢?】
“……”
如果不是客人,那……還能有誰?答案呼之欲出。
“宋杳,”他很少喚她的名字,“你想表達什麼?”
周鶴歸從來不認為宋杳是一個乖巧的人,她想法多,做人也圓滑。嘴裡吐出的話很難讓人分辨哪句是玩笑,哪句是真誠的。
包括這走向奇怪的對話,很難不令他認為是不是小姑娘不著調的聊天把戲。
宋杳自然不知道周鶴歸內心所想,反應過來後,隻覺自己差點說漏嘴。
她想追周鶴歸這件事,於她而言,雖突如其來,卻是慎重認真的。也因此,她不想將腳步邁得太急。畢竟從種種事跡來看,現在的周鶴歸對她還並沒有其他方麵的想法。
【棠棠睡了:沒什麼。】
她轉移話題。
【棠棠睡了:這周六有沒有空,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東嶼灣擺個攤?】
【周:擺攤?】
宋杳索性繼續用語音聊:“去年暑假遊客多的時候我包了些花束,開車到東嶼灣的海灘邊放在後備箱售賣,生意還不錯。”
“你要不帶些書和我一起去?就算之後要回深圳,現在也能幫周爺爺多賺些錢吧?”
時下地攤經濟很火,宋杳也是看中時機和市場,每年到了川嶼縣客流量大的時候,她總會到東嶼灣掛個牌擺地攤。
周鶴歸考慮幾秒,疑惑道:【賣得出去?】
【棠棠睡了:當然,你彆小看我。】
想想也是。
就宋杳這張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淨會說好話的嘴,客人隻要來了恐怕都不會空手而歸。
“周鶴歸,”許是見對方沒回她,宋杳繼續說,“算我誠心誠意邀請你,行嗎?”
周鶴歸失笑:【行。】
-
周六前一天,宋杳收到了林一晗從北城寄來的一箱手作麵包。
這家麵包店開在北城的市中心,生意火爆,每日售量有限,要很早去排隊才能買到。
宋杳不是麵包腦袋,隻是對這家手作念念不忘。
離開北城已經一年了,期間她沒再回去過。大學的班級群裡最近還在閒聊大家的近況,班長甚至還提了一嘴同學會。
不過宋杳的信息向來繁多,看了兩眼她便沒再關注。
今天要開始準備部分擺地攤的花束,店裡的包裝紙用完了,好在宋杳及時添了些。好巧不巧,這次買的包裝是仿真舊報紙,和周鶴歸的書放在一起賣的話,倒是有點相配。
擺攤的花束和訂製花束不同,一般都是小花束,包起來不難,也不必費太多的心思。
她簡單整理出幾款,打算趁著客人少的間隙先處理一部分。
門口風鈴響動。
兩個麵生的小姑娘走進店內,她們看著不過十幾歲的模樣,稚嫩得很,先是麵帶好奇地打量幾眼,而後才朝宋杳靦腆地笑笑:“姐姐,你這兒的花束是怎麼賣的呀?”
宋杳停下手上的動作,笑:“你想要什麼樣的?”
其中一個社交膽子大一點的女孩開口:“我們剛從巷尾的書店過來,那個老板哥哥說他桌上的花是你這兒買的,我們想要一束一樣的。”
老板哥哥?
看看,又在招小姑娘。
宋杳笑意不減:“為什麼想要一樣的?”
“啊?”女孩似乎沒反應過來宋杳這不按套路出牌的話,半晌才言,“因為覺得它挺好看的,我們很喜歡。”
另一個女孩附和著點頭。
宋杳又問:“是喜歡花?”
女孩剛想點頭,哪知這位漂亮的老板緊接著說:“還是喜歡老板哥哥啊?”
少女臉皮薄、心思淺,被宋杳這麼一點破,頃刻間滿臉通紅。支支吾吾湊不出一句話,隻能望著她盈滿調侃的雙眼。
女孩發現,自己一門心思都在剛剛的書店老板身上,竟一時沒發現眼前的這位花店店主,容貌同樣不差。
特彆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周圍的鮮花似乎都黯然失色,唯餘她讓人難以移開眼目。
宋杳不逗她們了,老實說:“但是今天店裡沒有藍繡球了,如果你們還想買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包一束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