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於借景之館蘇醒。
大概是人偶的視力比人類要好上不少,從秘境出來後,即便天氣不好,淅淅瀝瀝的雨降低了辨識度,他也能順著敞開的洞口往外看清周圍的環境。
門口不遠有隻船的遺骸,遠處正對著借景之館的是高聳的天守閣,視線再往左移,山頂上便是鳴神大社。當然,人偶並不知道天守閣與神社這兩個概念,隻是覺得那樣恢弘的建築,一定住著地位不凡的人。
隻是剛踏出一步,似乎是不歡迎他的降生一般,雨勢猛然加大。人偶開始猶豫要不要離開這個地方,還是回到借景之館。
……僅僅是雨水,淋一會可能不礙事,而且他的身體本來就不怕這些東西吧?
少年模樣的人偶思索片刻,便果斷地出去接受暴雨的洗禮。
三秒鐘後,他又退回了山洞裡。
與雨幕隻存一線之隔的人偶靠著山壁坐下,心中開始猜測對岸的城內居住著的會是什麼樣的人類。
人偶承認,他並沒有完全準備好。何況他並不是真正的人——作為非人之物混入人類社會,是不是該隱藏身份呢……
儘管這麼想了,卻沒有將剛剛「被雨淋濕但絲毫不考慮避雨」這點納入考慮的範圍。
等雨停了就出去。
這樣同自己約定的人偶閉上眼。
不過他沒等來雨停,臉頰上倒是落下了與傾盆大雨相反的溫柔水滴。熟悉的溫度令人偶睜開眼。
明媚的金色陡然撞進眼中,人偶不知如何形容那種無端讓他心生喜意的顏色。
少女撐著的傘遮擋了他的一部分視野,人偶隻得把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臉上。
年紀應該不大,但為什麼她的表情那麼震驚?難道自己的行為不符合人類世界的常識嗎?
遲疑片刻,人偶決定率先出聲。
*
白狐之野的岸邊赫然有敬業的漁師在垂釣。
你伸手同鯨井椛小姐打了個招呼,把浪船停在了附近水域。
身側的流浪者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新奇神色,白狐之野已經能十分清楚地看見天守閣的模樣,還有佇立在一旁的千手百眼神像。
“從這裡走進去,就是稻妻城了。”
你介紹道。
按理來說,出入稻妻都要經過離島辦理相關手續,流浪者顯然屬於其中尤為需要身份證明的那一個。事實上稻妻也存在不少特殊案例,這一類人並不用特彆嚴苛的查證。但流浪者情況不一樣,直接突然出現在稻妻境內的他們怎麼查?同時,這種證明也變得相當不好辦。
在稻妻城下那顆大的緋櫻樹附近有巡邏的同心,你一般會選擇無視他。如果不是為了收集繡球,恐怕都不會在他眼皮子底下刻意走動。
現在的狀況變成了你得大搖大擺帶著流浪者進入稻妻城。
沒錯,你根本不怕!作為一己之力讓稻妻廢除眼狩令與鎖國令的大英雄,你帶個朋友進來逛兩圈怎麼了!雖然對方之於稻妻真實的曆史……呃,這個就不提了。
儘管心理活動比較豐富,但你表現出來的樣子就像是什麼都沒有想。一碼歸一碼,玩歸玩,該做正事的時候你不會敷衍。你覺得自己給流浪者的印象不能太具有你的個人特色,因為你自認為自己隻是個暫時的導遊。
巡邏的同心撥冗分出一個眼神給你權當是通行。
“這家是稻妻最有名的長野原煙花店,舉辦過名噪一時的煙花會。如果有機會參加祭典之類的活動,你又正好對它感興趣,可以看看其中必備的煙花環節。”
“用前任店長的話講,稻妻人不能沒有煙花,就像飯團沒有米,拉麵沒有麵。”
你自然地略過長野原煙花店店長宵宮被火消隊警告的事情,也沒有提及條件允許下你同樣能從背包裡掏出道具放煙花給他看。
白衣的少年人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是鍛冶屋,主要的業務是打造武器。”隨著對方的視線移動,你非常流程地介紹下一位,“如果有彆的委托,也能交給他們來辦。”
你注意到流浪者對鍛冶一行有不小的興趣,但沒有多嘴去問。
流浪者與你對視,坦率地表露出他的意向:“因為自身的緣故,我倒是有點好奇它的原理……不止是武器。熒,能請你告訴我這種技藝還能做到什麼地步嗎?”
……是你完全拒絕不了的眼神呢。
你有些為難:“雖然我對鍛造略知一二,但還不是他們那種專業的大師。我能告訴你的,差不多隻有稻妻流傳的一些故事。即便是這樣,你也要聽嗎?”
他鄭重地點頭:“拜托你了,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