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任務如果失敗了就是波本的問題。
安室透對他的發言毫不意外。
到達目的地,易容過後的兩人憑借偽造的身份順利混進了宴會場。
大多時候流浪者就像掛件一樣,在安室透身後當一個沉默寡言的跟班,規矩得正如謙虛的學習者。在提及他的場合,流浪者的禮節摘不出任何錯誤,社交水平合格毋庸置疑。
這次的任務沒什麼特彆之處。隻是組織外部偶爾會發生的一些清理合作叛徒事件的其中之一而已。
直至耳麥中傳來琴酒的指示:“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切斷電源。”
這樣普通的任務,卻要動用數名地位不俗的代號成員,無疑是殺雞用牛刀。這陣仗……安室透心底忽然升起一種荒謬的猜測。
他看了一眼從始至終都淡然自若的後輩。雖說組織裡的人一向漠視人命並有人以此取樂,但他還沒見到過這種全然作為局外人觀察一切的態度。
……不能單純用外表來判斷一個人是否有挽救餘地,說不定他原本就是天生的惡魔。
在即將發生什麼之前,安室透帶著流浪者第一時間撤離了現場。
被切斷電源的宴會廳陷入無邊的黑暗,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四周充斥著此起彼伏的不滿與抱怨。
一聲嘹亮的槍響帶來了瞬息的沉寂。
人們反應了半拍才恍然覺察有一場精心策劃的殺人事件已然上演,旋即,會場裡爆發出來賓恐懼的尖叫。
燈光亮起,狙擊手二度確認目標死亡。
琴酒簡單通知:“任務完成,集合。”
安室透和流浪者沒有即刻卸下偽裝,從頭到尾敬職敬業演完,把嫌疑拋給了假身份,然後才前往集合地點。
流浪者的鬥笠換成了與他作為愚人眾執行官時相近的市女笠。
垂在身後的簾子被整齊地一分為二,中間部分印著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字樣。
“……你之前的鬥笠呢?”安室透忍不住發問。
“收起來了。”流浪者答,“你不覺得現在這個更適合我嗎?算了,我不期待你的審美。”
不是審美的問題吧……
這番話令安室透產生了一種錯覺,一種先前任務中那個冷漠的、高高在上的少年仿佛不存在的錯覺。
但當對方背過身,安室透卻立刻分辨出那是由「惡」與「善」拚接而成的字。
又忽然覺得,透過那道破碎而齊整的簾子看見的身影——自己與他的距離其實隔了很遠、很遠。
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充滿矛盾感的人嗎?
*
琴酒站在首位,他的身側站著的隻有流浪者,連手下的頭號小弟都被趕去了一邊。
由於組織top killer的威壓,在場的人即便有疑問也沒人敢開口。
“那位大人下達了最新指令。”
關鍵詞一出,所有人屏息凝神。
琴酒掃了他們一眼:“從現在開始,他所擁有的權限僅次於那位大人。”
“什——!”
性格激進的基安蒂在發出一個音節後便收到了琴酒警告的眼神,她乖乖閉上嘴。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人不解,甚至是不服。”
雖然琴酒自己也不是很能接受空降領導,但他一直是烏丸蓮耶最忠誠的下屬,又知道部分內幕,因此心態調整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所以那位大人說,他是欽定的組織繼承人。”
一片死寂。
“——如何?”
這下是完完全全沒有人敢提出意見了。
琴酒宣布完事情以後便撤退一步,站在首位的人變成了流浪者。
新任黑衣組織少主當仁不讓地開始發表他的「獲獎感言」。
“說實話,我對我們組織的前景非常擔憂。畢竟一年能抓出至少五個以上的老鼠,得力乾將也是屈指可數……我之前就和波本聊過,組織對你們真是心慈手軟。乾活認真期望升職的全是臥底,剩下的……嗬,儘是一群廢物。”
流浪者說。
“琴酒沒把你們全斃了是他仁慈。可憐他一人完成你們加起來總量的業績。——對了,疑心病太重可不是好習慣啊,琴酒,你要懂得壓榨臥底的價值。”
流浪者看向琴酒,後者眉心一跳隻覺麻煩至極。
“……我會考慮的。”
所幸流浪者說的均為事實,雖然聽上去令人不爽,但給這群人一次警告也未嘗不可,而且他提的建議還頗有幾分道理。
琴酒對「少主」的年齡存在微詞,卻不對「少主」的表現予以否定。畢竟他見識過這位外貌漂亮得好似無害的少年究竟擁有怎樣的實力。
而明裡暗裡被嘲諷的組織成員幾乎都處於情緒爆炸的邊緣,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對方是BOSS欽定的繼承人,他們隻能忍著。
安室透在震驚的同時,對流浪者愈發警惕了起來。
有著如此地位卻偏偏要來他身邊學習當一個情報人員……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最後,流浪者總結:“行了,都回去休息吧。彆再給你們本就不聰明的大腦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