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血跡的太湖石轉角處傳來聲響,男子一身玄色暗紋蟒袍,擺腳金線繡著翻雲乘霧的四爪龍蟒,看著威儀不可近。
沈歲晚眼眸一縮,那便是太子沈律!
周遭的翊衛向太子見禮,沈歲晚緊緊抿了抿唇,準備往沈律那跑去!誰料周遭在一邊的婆子正巧也見這機會,忙上前跑著將沈歲晚相撞絆倒在地——
掌心傳來一陣刺痛,沈歲晚來不及回神,就聽見一陣刀劍入了皮肉的聲音,沈歲晚倉皇抬頭,就見方才那婆子被刺死在一邊。
沈歲晚聽聞頭頂傳來一聲涼薄的聲音,輕輕嗬笑一聲,周遭翊衛見摔在地上的姑娘,忙將手上的刀劍對準地上的沈歲晚,但看女子這一身打扮,竟一時之間沒人動手。
見太子涼薄的抿唇一笑,從左丘子策手中抽出配劍,噌一聲——
讓沈歲晚身子細密的一顫,那沉穩的逐漸走近,一聲一聲像是踩在沈歲晚繃緊的弦上。
她有些臟汙的指間顫了顫,也顧不得周遭有誰,膽大妄為的抓住了來人的擺腳,雲錦袍材質溫涼,沈歲晚指間哆嗦感覺不到,也察覺不到周遭驚詫的眼神。
女子昳麗婀娜,仰著的小臉還看得見淚痕,含著水霧的桃花眼更加瀲灩,瀲瀲弄月,分外勾人。
姑娘手上臟汙,卻還可見白皙細膩的一截兒腕骨,沈律眼底陰鷙,眉頭皺了皺,就聽著郡主顫顫巍巍開口道:“殿下......求殿下,饒命......”
聲音似春鶯,又有些嬌媚勾人。
就在沈歲晚心下如鼓雷一般咚咚作響,麵前幽冷的人放下舉起的劍,眼底閃過幾絲興味。
... ...
南水山莊,太子彆院。京郊綿延二十裡,水榭台庭,飛閣流丹,百花看儘,山明雨霽。
水榭處有兩人高的千層石,層層疊疊激起些水珠四濺,四位相貌周正的女侍手上分彆抱著折耳白瓷和粉琉璃瓶,繞過水榭,徑直往抄手遊廊走去。
四位女侍宮紗衣袂飄飄,腰身上配著配飾碰出好聽的聲響,一麵色嚴峻的婆子從拐角過來,叫住人:“那疏香苑的人怎的了?”
疏香苑是南水山莊的一處南邊小院,景色宜人,是個不大不小的院落,離南水山莊的主院也距離適中。
為首的女侍見禮道:“回嬤嬤,奴婢們方才喚了劉大夫過來,隻道是驚嚇過度,現下應是醒了。”
曲嬤嬤麵色不變的點點頭,比起這躺著的人,顯然更關心自己的主子:“殿下雖未明說,今明這兩日怕是要過來,那些膳食衣物一應兒物件都備好,可莫要出了紕漏。”
沈歲晚同這幾位女侍也是一樣的想法的,心裡做好了準備,誰料七八日也並未見著人。
這日,曲嬤嬤手上端著些長纏珠並釵的首飾進來,麵上少了些第一日的恭敬,還是守本分道:“郡主起身了?煩請郡主稍等片刻,膳房馬上便傳膳了。”
沈歲晚輕輕嗯了一聲,接過曲嬤嬤手裡端著的首飾,有些討好的乖巧應聲:“多謝嬤嬤。”
曲嬤嬤像是沒看到,隻麵不改色的叮囑幾聲,便帶著女侍出去了。
沈歲晚將那一托盤的首飾擱在小桌上,有些無措,沈律喜怒無常,現今女侍不知沈律對她何意,才這般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若是哪日沈律回神過來,將她斬首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