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朦朧的醉眼,看著周頌予進門,手裡又拎著翠和的袋子。
林棠晚酒醒了一半,慢慢踱步到餐廳,熟門熟路地又啪嗒一下跳到餐椅上,伸出腳爪拍了拍桌麵。
周頌予看了看它,眼神毫無波瀾,繼續打開餐盒準備晚飯。
這次穿得猝不及防,費勁烤的肉,吃進嘴裡沒幾塊。
這會兒還餓著。
小貓咪又拍了拍桌麵,抬眼瞪他:貓貓餓啦!
周頌予還是沒領會,他抽出筷子準備夾菜。
區區幾天,眼裡裡就沒有貓了?
林棠晚酒勁上頭,伸出腳爪把飯盒往自己身邊一扒,歪著腦袋毫不客氣地一口咬住雞腿,啊嗚啊嗚啃咬起來。
……
是它?
周頌予平淡無波的目光裡,情緒終於起了波瀾,是它又回來了!那個愛吃人類飯菜的朵拉又回來了。
當他接受了它吃飯菜用馬桶時,它重新用吃起貓糧用起貓廁。
兩種行為模式切換自如。
於是一連好幾天,他都在看關於多重人格的書。
他在內心默默將朵拉的表現,定義為貓咪的多重貓格。
他相信那個喜歡吃肉,讓他伺候洗澡吹毛,會用壞脾氣咬壞他東西的小貓咪,總有再回來的那一天。
周頌予輕輕問:“是你回來了嗎?”
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它,它應該不是朵拉——但其實,是不是朵拉不重要,它是它。
林棠晚吃著晚飯,聽他沒頭沒尾地這麼一句,渾身毛都豎了起來。
她把碗推遠了一些,繼續埋頭吃。
吃完飯,她大王巡山般巡視了一圈。
在她穿回去的這段時間,顯然朵拉故態複萌,重新吃貓糧和罐頭,重新啟用了貓廁,並沒有記住她酷帥吊炸天的馬桶如廁法。
她伸腿把貓食盆踢倒,眼不見為淨。
從陽台上,可以看到自己的肉身,正大喇喇躺在陽台的沙發上,爐火已經滅掉,打開的啤酒還沒喝完,烤好的肉還攤著。
這個萬物生長的季節,估計第二天就該招來一堆蒼蠅了……吧。
還有,這麼躺著,該不會被鄰居當成死屍打電話給消防隊破門而入吧?
她憂傷地想,社會新聞會起什麼標題?
或許是:
【驚!某高檔小區女租戶挺屍陽台多日,依然有生命跡象,人類奧秘待發掘!】
又或是:
【走進科學,解密人身不腐之謎】
哪一種都很炸裂。
憂傷的林棠晚仰躺在沙發上,等待夜晚的來臨和第二天太陽的升起,期待下一次穿回去的時間和契機。
然而周頌予洗完澡,把小貓咪也抱到了床上。
他甚至準備了一條朵拉專用毛毯。
周頌予習慣很好,開閱讀燈看了一會兒,便老老實實側過去睡了。
林棠晚睡到半夜,突然感覺到來自一種體內洶湧而來的煩躁。
這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她渾身軟綿綿,輕飄飄,坐躺不安,並且很想大聲尖叫。
她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
但隻發出一聲,她就睜大了眼,用貓爪子捂住嘴。
無他,這聲音她太熟悉了,住原來那間危房的時候,每到春秋兩季,總能聽到此起彼伏的這種叫聲。
不出意外的話,小貓咪發青了。
這是什麼穿越劇本!
差評差評!
林棠晚驚恐地抬起腦袋看了看周頌予,萬幸這狗男人沒醒。
體內陌生的煩躁令她崩潰,用了洪荒之力,才勉勉強強忍住不再出聲。
她總算是明白了,舒沐雲說的那些虎狼之詞不全是假的。
林棠晚撐著最後一絲理智要離開這張床,然而,就在她轉身往下跳的時候,周頌予熟練地一把抄起她摟進了懷裡。
陌生的擁抱,讓她渾身血液靜了一瞬,緊接著飛快流動起來。
這可是個男人啊!
她整個身體貼住了他柔軟的睡衣,薄薄的一層衣料之下,是他勤奮鍛煉維持的一層存在感分明又不太霸道的肌肉。
胸肌寬闊,平坦的腹部,哪怕不用力都能感覺到塊塊分明的皮肉線條。
屬於人類的理智瞬間土崩瓦解。
她喵喵叫起來。
周頌予被高亢又激昂的喵叫聲驚醒,打開燈看到渾身炸毛,尾巴高高揚起的小貓咪。
恍恍然間,他看了一眼床頭的鬨鐘,淩晨三點。
奇怪的叫聲讓人一激靈,他起身去客廳拿起手機,對照著貓咪發青期的特征一條條看下來。
很好,在他排除萬難好不容易預約到醫生檔期,即將送去手術的當口,它發青了。
林棠晚控製不住這具身體產生源源不斷的煩躁感。
她濕潤了眼睛,又羞又急。
周頌予看著它高高翹起的屁屁,躊躇半天,按照網上說的小撇步,伸出手輕輕拍了拍。
拍打宛如甘霖降落在久旱的土地上,舒緩了那奇異的暴躁。
她忍住羞恥又蹭了蹭他的手掌,仿佛這手掌有什麼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