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了皺眉,問道:“找我有事?”
袁寄星毫不客氣地坐在她身邊。
他是偶像出道,本就長相秀氣,眼下卸掉了妝造,柔軟的發絲垂在他過於精致的臉上,讓他看上去像是個未成年的男孩。
他要了杯和談桐一樣的酒,說道:“我隻是想當麵和你道歉,今天是我的粉絲……”
談桐抬手製止了他的話。“沒關係。”她說。
“不是!還有說你和段柏章那件事也是……”
“我知道,沒關係。”談桐抬起酒杯,掩飾臉上一閃而過的煩躁。再放下酒杯,眼中已經是平靜的了然。
袁寄星先是一慌,然後眼中又露出興奮,“那你不生我的氣?”
談桐沒有回答,和段柏章的“包養”謠言就起源於他團隊的手筆,她再佛係也難以心平氣和地麵對他。
但她沒有證據,隻能下定決心和他保持距離。圈內這樣的人很多,她惹不起起碼還躲得起。
“有什麼好生氣的,”談桐敷衍地輕笑了一下,“當麵親熱背後捅刀的都見過了,你這算什麼。”
袁寄星仿佛沒聽出談桐話中的諷刺,他長舒了一口氣,開心地說道:“那我們二搭吧,我最近接了個大IP的古偶,劇本真的特彆好。”
“謝謝你,我暫時不演古裝了。”談桐拒絕。
“那現代呢?現代也可以的。”袁寄星不死心。
“我暫時也不演現代了。”
袁寄星張著嘴愣了半晌,終於反應過來:“你不想和我合作了,對吧?”
不得不說,作為偶像,袁寄星真的很擅長表情管理,委屈起來還真的有幾分可愛。但談桐向來可愛過敏,她殘忍地點了點頭。
“你還說沒生我的氣!”
“不是生氣,隻是……”
她差點就直白地說出來,不想和袁寄星搭戲不僅是對他的粉絲避之不及,更是因為他的演技太差。
但這話她沒法說,也輪不到她說。
袁寄星還在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談桐,他認真地說:“談桐,我真的想和你合作。”
談桐絞儘腦汁試圖想一個適當又不傷人的理由,手下不停地摩挲著玻璃杯沿。
“誰要和你合作?”
談桐身後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談桐驟然起身回頭,甚至忘了手裡還握著酒杯。“鐺”的連串響聲,酒杯倒在吧台,磕磕絆絆地摔到地上。
談桐沒有去管,而是震驚地看著段柏章:“你怎麼在這?”
“我在吳市參會,看到你受傷的消息就過來了。聯係不上你,隻能托人問了節目組,知道你住在這。想著來這裡碰碰運氣,沒想到……”他笑著看了一眼一臉迷茫的袁寄星,“沒想到我的運氣還不錯。”
段柏章這一番說辭滴水不漏,既坦然承認是來找她的,又不讓她感到被冒犯。
畢竟他們現在連聯係方式都沒有。
談桐無奈,隻能硬著頭皮又介紹了這兩人認識,她不明白為什麼如此尷尬的事要讓她連著兩天都遇到。
袁寄星年少成名,難免年輕氣盛。他比段柏章矮幾公分,此時微微仰著下巴瞪著他,滿臉都是防備和危機感。
而段柏章神色平和,隻是朝他點頭示意,注意力便完全放在談桐身上。
“很晚了。”段柏章說。
如果沒有那些年的朝夕相處,談桐定不能聽出他的意思。
“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她勉強維持著基本的客氣,跟袁寄星打了個招呼準備回房間。
段柏章禮貌笑笑,無比自然跟著她離開,仿佛是多年夫妻的默契。
但走出酒廊,兩人卻一路無話,即便在電梯裡也分開站在最遠的兩個角落。
談桐的房間是離電梯最近的一個,她走出電梯,見段柏章跟她到了房間門前,終於忍不住了。
她猛然轉身,對著段柏章提高了聲音:“你到底要乾什麼?”
段柏章看了一眼走廊深處:“我的房間在那。”
談桐:……
行,是她自作多情。
她深吸幾口氣,把一切不該有的情緒都壓製下去,用儘全力心平氣和地說:“謝謝,謝謝你幫我澄清。”
段柏章:“不用謝,這也是在為我自己的名譽澄清。”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剛剛她還在客氣且疏離地敷衍袁寄星的道歉,現在就已經輪到她了。
談桐心裡不爽得很,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都讓她覺得自己被段柏章完全拿捏。
然而在以往,她永遠是拿捏段柏章的那一個。
不行,她得扳回一城。
她朝著段柏章揚起一個笑臉,此時她已經卸去了全部妝容,護膚後的臉頰白皙水嫩,泛起一絲被酒精浸染的紅暈,有一種清透的豔麗。
“回北城後我請你吃飯怎麼樣?”她笑著問道。
段柏章先有一絲驚訝,然後從容地點頭:“榮幸之至。”
“那說定了。”她輕巧地小跑了兩步,像蝴蝶一樣轉身飛進了臥室。
厚重的房門在麵前關上,段柏章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
雖然分手已經五年,但談桐的一切想法依舊瞞不過他。
他能看出她笑容下情緒,能看出她的壓抑和焦慮,她邀請他吃飯時那點小小的算計也騙不過他。
他從來沒有放下過她。
從她下定決心分手的那一刻,他就開始計劃追回她。
分手的一刻對於她來說是結束,對於他卻是開始。
她需要安全感,她需要陪伴,她需要無條件的支持和信任,這些他都可以給她。
五年前是他做的還不夠好,才讓彆的男人有可乘之機,讓她有了分手的想法。
隻是現在看來,她的身邊多了幾隻嗡嗡作響的蒼蠅,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這些蒼蠅有些惱人,不過也不足為懼。
他為此做了五年的準備,他有足夠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