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我不愛你了。”(2 / 2)

野鳶尾之春 瑜眠 4107 字 10個月前

他還是不甘,他要弄懂他們分手的真相。

*

當年是談桐提的分手,她知道長痛不如短痛,更知道她找到的任何借口都會被段柏章想辦法解決。

於是她隻能選擇了一個再俗套不過的理由——我不愛你了。

不過這並不是徹底的謊言,更像是一種放大的委屈。

分手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一次事故。

那時談桐剛從幾百位演員的角逐中勝出,出演話劇《天窗》的中文版,搭檔是知名的老戲骨陳孝和。

首周演出大獲成功,製作方的老板請主創們吃飯,作為主演談桐自然在場。

製作方的老板是母公司下派的領導,地位超然,席間眾人紛紛起身敬酒,談桐也不例外。

酒過三巡,她走到對方麵前,微微笑著舉杯,然而桌下卻有一隻手搭到了她的腿上。

她後退一步,強忍著發作的衝動想要回到座位上,手臂卻被人從身後拉住。

幾番拉扯後,她終於忍不住高聲嗬斥,但話音未落,一個巴掌卻重重地扇到了臉上。

她毫無防備,摔在狼藉的杯盤上,鋒利的玻璃碎片劃過她額角的發際線。

從眩暈中回過神來,她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駭人的樣子。一邊臉高高腫著,另一邊的臉被血染紅,額頭處火辣辣地疼。

當時在場所有人都嚇傻了,還是陳孝和先反應過來,連忙讓他的助理開車送她去醫院。

而那天,碰巧飯店外有狗仔在蹲彆的包房的藝人,又碰巧他們認得陳孝和的車牌,拍到了後座上用帽子口罩將臉擋得嚴嚴實實的談桐。

處理好傷口後,她回到家,算好時差試著給段柏章打去電話,段柏章卻沒有接。

她安慰自己段柏章可能在實驗室加班,不方便接電話,但此後的幾天電話始終沒有打通。

三天後,屬於段柏章的專屬來電鈴聲響起,談桐從床上跳起來,飛奔過去接電話。

她已經生氣好幾天了,她要質問段柏章為什麼不接電話。不過如果他好好哄哄她,隔著電話親親她,她還是願意原諒他的。

但聽到段柏章聲音的那一刻,她又生不起來氣了,隻是委委屈屈地說:“你怎麼不接我的電話嘛?是出了什麼事嗎?”

而段柏章的聲音卻有種古怪的冷淡和異樣的虛弱:“沒事。”

“你怎麼了?”談桐覺得不對。

段柏章不答反問:“你前天晚上在哪?”

談桐沒反應過來,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前天晚上就是酒局的那天晚上。

她似乎明白了段柏章的意思,卻不願相信。她顫抖著聲音,沒有澄清或辯解,而是反問道:“你是在帶著答案問我問題嗎?”

這幾天裡,她已經做過了太多的解釋,卻偏偏在麵對段柏章的問題時沒了解釋的力氣。

她可以和朋友訴說委屈,可以和警察講述經過,可以麵對父母的質問,可以向被迫更換演員的觀眾道歉。

但唯獨麵對段柏章,她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寒意沁到骨子裡,讓她一陣陣發抖。

“我們分手吧。”她說。

這句話出口,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她沒有解釋清楚,好像更加坐實了她劈腿的過錯。而且事後回憶,段柏章的聲音也不對勁,虛弱得不似往常。

而段柏章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開始給她道歉。他解釋自己的初衷,說自己並不是懷疑她。

他還說了很多,對於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來說,甚至有些太多了。

但那時談桐還太年輕,她對他久不回國的怨念、缺少的陪伴、委屈、疲倦全都湧了上來。

“我不愛你了。”她說。

段柏章的解釋停止了,從他的沉默中談桐感受到了絕望。

她不想多說,因為眼淚已經流了下來,流過她還沒痊愈的傷口,泛起沙沙的疼痛。

段柏章打了視頻來,談桐掛掉,他就打電話,她又掛掉。

對,她不愛他了。

*

“理由……你隨便說吧。”談桐不想多說。

他太執拗了,他堅定他們的分手背後另有隱情,即便時隔五年他也要弄個水落石出。

但談桐不想說。

她絕不是故意製造誤會,更不是有忍辱負重的精神。

隻是真相隻在特定的時候才有意義,不合時宜的真相隻會讓他們的糾纏更加無窮無儘。

就像現在,段柏章追求複合也並不是出於純粹的愛。

她是他的遺憾,那麼他彌補遺憾後又會如何處理這段關係呢?

談桐不敢想,也不願想,誤會本身也是她自保的一種手段。

“談桐。”電話那端,段柏章叫了她一聲。

“我要去忙了。”談桐飛快地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