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我真是後悔,段柏章,我真是後……(2 / 2)

野鳶尾之春 瑜眠 5561 字 11個月前

“這麼快?”談桐下意識接道。

楊效要回英國了,他從小在西方的文化土壤中長大,國內的環境讓他難免覺得不自在。

在回國發展幾年後,他還是決定回到英國,繼續當他無拘無束的富二代演員。

“嗯,後天有個試鏡。”楊效說道。

談桐不知如何回應,隻能問:“還回來嗎?”

問出口她卻有點後悔,好像她主動給了楊效一個出口,讓他得以釋放情感。

果然,他問:“你希望我回來嗎?”

談桐沒有回答,此時她為自己臉上蒙著濕巾感到萬幸,這樣她就不必麵對楊效。

平日她並不總是像這樣逃避,而如今她的全部感情都在舞台上耗儘了,肉//體裡空空蕩蕩,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遑論完美地拒絕彆人。

但沉默已經替她回答了一切。

楊效輕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我……”談桐試圖做無謂的解釋。

“沒關係,”楊效說,“演員通道人太多了,我去吸引火力,你從劇院正門趕緊離開,回去好好休息。”

“謝謝。”談桐沒有拒絕,她一點力氣和精神都沒有了,無法再應付各類拍照和采訪。

楊效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輕聲道:“我走了。”

在腳步聲中,他告彆的聲音都顯得不那麼清晰。

雖然談桐在舞台上用儘了所有的情感,但她感覺還是有眼淚流了出來,被濕巾吸收後,隻有一層乾燥發癢的殼蓋在皮膚上。

楊效是她的朋友,在她最痛苦低沉的那段時間,楊效給她的幫助並不隻是用一句追求者的討好就能簡單帶過。

如果沒有他,就沒有《帝王恩》,更沒有她事業的轉折和騰飛。

她舍不得楊效離開,並不是接受他的感情,而是她明白友情和愛情本質殊途同歸。

七年前,她目送段柏章離開,飛機飛躍北冰洋的時刻,她不知道她最刻骨的愛情正在葬送。

如今,她目送楊效離開,卻早已知道這是一段友情的終結。

對於楊效的感情,她早就清楚,卻無法回應。

因為她知道她們之間的不合適,楊效絕不會被一個人、一段感情束縛,自由是他的天性,而她卻根本無法承受再一次的分離。

楊效也清楚這點,因此他沒有多餘的糾纏。

談桐聽到了一聲門響,這是楊效離開的聲音。

她閉著眼睛,裝作沒有聽見,想就這樣睡去。

然而離去的腳步聲再度清晰起來,匆匆的腳步停在她的身後,一個溫暖的吻隨即落在她的額頭上。

隔著冰涼的濕巾,楊效薄薄的兩片嘴唇在她的額頭上短暫停留,又迅速離開。

“開心點。”吻淺嘗輒止,腳步聲再度離去,急促又倉皇。

談桐終於克製不住,淚水瘋狂湧出,直到濕巾已經盈滿再也無法吸收,便劃過太陽穴,被耳廓盛住,癢得發麻。

她抬手揉了揉耳朵,癢意沒有緩解,她狠狠地抓了兩下,抓得耳朵通紅。

聲音終於重新變得清晰起來,而後她卻好像聽到了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是誰進來了?

談桐稍顯驚慌地扯下濕巾,向門口看去。

隻見段柏章靜靜立在門邊,逆著光。

談桐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看見他的輪廓被柔化,暗白的光繞著他的周身發散,仿佛他就是光源本身。

談桐不知道他已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都看見聽見了什麼。

“怎麼是你?”談桐擦掉眼淚,儘量平靜地問。

“我來接你。”段柏章緩緩走近。

談桐的心臟緊了一下,她太了解段柏章了,他越是平靜,談桐越是清楚他的不悅。

——他都看到了。

她突然有些心虛,但轉念一想,她又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要心虛?

於是,她的語氣也冷了下來:“不用,我自己回去。”

說完,她又得寸進尺地補上一句:“以後你也彆來找我了,既然分手了沒必要糾纏不清。”

話音未落她就有些後悔,大概是情緒還沒有從劇中和楊效的離開走出來,她的語氣有些重。

她皺了皺眉,想著要不要解釋。

但下一秒,段柏驟然欺身而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被壓縮。

談桐未及開口,脖頸突然被寬大有力的手掌鉗住。

段柏章的虎口卡在她後脖頸微凸的骨節處,拇指和其餘四指虛搭在兩側的動脈,沒有任何疼痛或傷害,卻讓談桐動彈不得。

她的呼吸一窒,能感受到自己的動脈在他的指尖下驚慌地跳動著,一下、兩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談桐盯著他淺棕色的眼睛。

段柏章卻並不說話,他看著談桐,眼神並不平靜。

談桐快要承受不住了,在強大的壓製下,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的眼神由剛硬變得柔軟,甚至帶上了認輸的意味。

段柏章終於開口了。

“背叛的人不用付出代價嗎?”他的手掌力度微鬆,語氣卻更重。

談桐剛鬆下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她沉下臉色:“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怒視著段柏章:“憑什麼說我背叛你?我們早就分手了,就算我和楊效真的在一起也和你——”

“包括我們分手的時候,”段柏章打斷她,“你敢說你從沒有背叛過嗎?”

“分手?背叛?”

談桐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她甚至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無意義地重複著幾個詞語。

“背叛?你說我背叛?”她突然笑了起來,笑容猙獰且誇張,“你說我背叛?你說我背叛你?”

她放聲大笑,笑著笑著眼淚瘋狂滑落,臉上的血色飛快褪去,如同行屍走肉。

她狀如癲狂的樣子嚇到了段柏章,他放開鉗住談桐脖頸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談桐,我們先不說這個,你先冷靜。”

啪——

一聲脆響在空蕩蕩的化妝間炸開。

段柏章微微偏頭,臉上漸漸浮起幾道清晰的手印。

談桐正流著淚看著他,口中囁嚅著:

“我真是後悔,段柏章,我真是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