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生，如果腺體萎縮，我會怎麼樣，變成beta嗎？”

劉主任有些生氣了，這個Omega怎麼好像一點兒也不在乎呢？“變成beta是最好的結局了！頸後腺體影響多個內分泌腺和神經中樞，這個腺體萎縮，你可能會出現免疫下降神經係統失衡，甚至連鎖反應導致多器官衰竭的！”

造物主是殘忍的，它給了Omega強大的生育能力，但是有將這個生育能力和Omega的壽命捆綁在一起，失去腺體的Omega隨時都會被淘汰。

劉主任沒有再詢問童星辰的意見，他直接將報告發給了監護人。

童星辰是有些懵了，他還以為變成beta是好事，變成beta就不用受alpha的控製了，也不會再被穆澄亦和那些專殺Omega的地下組織當成肥肉。

原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反抗了那麼久，好像還是沒有能走出上一世的死亡結局……

童星辰回過神來，看到顧昀騫著神色慌張地衝到他麵前，顧昀騫握住他完好的右手，湊近他，像小時候哄他吃藥一樣溫柔，“童童聞得到哥哥的味道嗎？”

童星辰搖頭。早就聞不到了。

童星辰用力將自己的手從顧昀騫的手裡抽出，並且儘量讓自己的身體遠離顧昀騫。

他不喜歡Alpha的靠近，即便他現在已經聞不到Alpha的信息素了，他也對Alpha心生恐懼。

那天晚上在那個露台上，他深刻體會到作為一個體弱的omega在Alpha麵前有多麼的無能，那種絕望和恐懼深深刻在了他的腦子裡，也刻在了他對Alpha的認知裡。

顧昀騫看到童星辰略有扭曲的表情，也發現了童星辰在試圖躲開他的親近，顧昀騫咬緊下頜，往後退了兩步。

“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不早點告訴醫生？”

童星辰回答：“可能是那天晚上吧。”

顧昀騫深吸一口氣，“我去找可以移植的腺體……”

童星辰猛地抬起頭，“不要！我不要彆人的腺體！洛玉書是怎麼汙蔑我的我不管，但我不要彆人的腺體！我寧願死，我也不要！”

童星辰喘著粗氣，他不能忍受自己去剝奪彆人的腺體，他親眼見過自己腺體被割取的慘狀，他也親眼見到姚穎七被奸殺還要被“物儘其用”的悲涼下場，這些痛苦都是加諸於omega身上的。

物傷其類，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omega在其他人眼裡就是個生育機器，他們的腺體還被當成商品販賣，到死也沒有被尊重。

童星辰激動而痛苦的宣告讓顧昀騫愣了神，他知道那個乖巧順從可以任人擺布的弟弟不在了，他能肯定麵前的人就是童星辰，一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苦難逼著成長起來的童星辰。

童星辰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需要你再為我做什麼，我會聽醫囑進行治療，請你不要再來侮辱我，我也不想再虧欠你任何東西！”

童星辰深吸一口氣，將莫名湧出的感情壓製下來，他抬起頭與顧昀騫對視，“我沒有能力償還那麼高額的恩情，如果你認為是我害了米雪媽媽，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報複我，而不是一邊讓我愛上你，一邊將我棄如敝履。”

童星辰：“你是顧昀騫，光明磊落不可一世的顧昀騫，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顧昀騫眼中泛出憤怒，“是誰告訴你的這些話？”

童星辰彆過臉，“是我想起來的。”

顧昀騫瞳孔皺縮，“你胡說。”

童星辰：“我想起來了，三年前，我和米雪媽媽在遊悅百貨遇到了綁架，米雪媽媽為了救我從樓上墜落，我們一起摔在了地板上……”

顧昀騫暴怒，“夠了！”

童星辰眼淚滴在被子上，他記起來了，米雪媽媽為了救他而死，他自己因為腦部損傷而變得蠢笨、無法控製情緒。

“你怪我害死了媽媽，我怎麼哭你都不願意理我。”童星辰將遺忘的時光重新記起來。

童星辰記得很清楚，顧昀騫守著米雪媽媽的遺體不吃不喝了很久，童星辰從傷重中醒過來，想要得到顧昀騫的安慰，但是顧昀騫推開了他，一直到米雪媽媽喪儀結束，顧昀騫都沒有正眼看過他，更沒有對他說過一個字。

顧昀騫恨他。

童星辰還記得，他實在無法忍受顧昀騫的冷漠，去找顧昀騫，顧昀騫說：“都是因為你，媽媽才會去世！”

童星辰當時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媽媽去世他已經非常自責，而最親最愛的哥哥冷酷無情地責備他，不要他了。他精神失常，是因為催眠暗示，才忘掉了這段時間的痛苦。

“你恨我，我卻不能恨你。”童星辰繼續說，“媽媽確實是因為我……”童星辰哽咽起來，“我是有罪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能夠補償你，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對得起媽媽。如果你要殺了我，我也認了。但是我不想再被你侮辱了，我不想再愛你了……”

童星辰抬起頭，對顧昀騫露出淒苦的笑容，“哥哥，我不能遵守承諾了，我承認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