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夫妻交鋒(小修)(2 / 2)

逢君 希昀 7434 字 9個月前

“著實辛苦夫人了。”他正色道。

徐雲棲笑了笑,沒有在意。

裴沐珊視線在夫妻二人當中流轉,明顯察覺他們相處客氣疏離,看著嫂嫂那張溫柔無害的麵孔,裴沐珊隻能把緣故歸結在哥哥身上,於是很不客氣拆台,“一句辛苦便完事了?”

裴沐珩眯起眼,閒閒地看了妹妹一眼。

他眼神沁著冷意,令人不寒而栗,裴沐珊平日也有些覷這位哥哥,吐了吐舌。

徐雲棲怕他們兄妹倆吵起來,提議帶著裴沐珊去東次間玩,裴沐珊起身道,“今夜除夕,母親心情不佳,吩咐我幫著大嫂打下手,我便不久留了,對了,待會除夕家宴,嫂嫂會去嗎?”

熙王妃的意思是讓徐雲棲留下照看裴沐珩,裴沐珊卻覺著這樣冷情冷性的哥哥,還不如不要。

每年除夕,都是徐雲棲最冷清的日子,她並不習慣那些喧嘩,便道,

“我就不去了。”

她也得留下來照看裴沐珩。

裴沐珩在這時抬眸看著她。

夫妻倆視線有短暫的交錯。

裴沐珊有些失望,“那待會我先送些好東西來給嫂嫂吃。”臨走時朝裴沐珩做了個鬼臉,裴沐珩沒搭理她。

徐雲棲送小姑子出門,裴沐珊立在珠簾外,回眸看了一眼麵容倦怠的兄長,不由暗歎,兄長一心撲在朝務,這輩子也不知有沒有動心的時候,可憐花容月貌的嫂嫂白糟蹋在不近人情的兄長手中。

她悄聲挨著徐雲棲,“嫂嫂,若是哥哥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徐雲棲回想方才裴沐珩一眼製住妹妹的場景,彎唇一笑,“一言為定。”

心想,熙王府無人拿捏得了裴沐珩。

送裴沐珊離開後,徐雲棲獨自折回西次間。

瑩玉燈芒下,男人專注翻閱夾在書冊的邸報。

裴沐珩昨日才受了刑,身子很是虛弱,此時不宜傷神。

徐雲棲勸道,“三爺,您臉色不太好,還是歇一歇吧。”

裴沐珩正聚精會神思量公務,沒把徐雲棲的話當回事。

對於這種不服管教的病患......徐雲棲端起一把錦杌,靠近裴沐珩,笑眯眯陪著他一道看。

一股熟悉的藥香撲鼻而來,裴沐珩從未跟女子離得這般近,抬眸看向她。

四目相對。

徐雲棲朝他露出個有恃無恐的笑,“我陪三爺。”

裴沐珩自然察覺妻子言外之意,無奈地將書冊合上。

這時,銀杏端了一碗藥過來,徐雲棲親自試了溫,遞到裴沐珩跟前,

“三爺,喝藥吧。”

裴沐珩隻當太醫院來人看診過,並不知是徐雲棲所為。

裴沐珩接了過來,一口飲儘,後知後覺口中苦澀,皺了下眉,與妻子商量,“夫人,我要淨麵漱口。”

身為他的妻子,徐雲棲倒是願意服侍他,俏生生問,“我幫你?”

裴沐珩倒是不介意讓她服侍,隻是如今的他趴在這裡,多少有些不文雅,他不願被徐雲棲看到。

“喚黃維進來。”

徐雲棲也不勉強。

很快入了夜,天色如同倒扣的鍋,依舊暗沉,怕是還有一場大雪。

今年朝中徒生變故,太子被禁東宮,朝野人心惶惶,連著除夕也少了些歡愉氣氛。

皇帝心情不好,免了今年的除夕大宴。

熙王府就更加冷清了,府上三公子挨了廷仗,誰也不敢張揚,就連謝氏和李氏的孩子也都被拘在院子裡不許去放煙花。

後來還是熙王發話,準了孩子們鬨除夕,府上這才漸起喧囂。

清暉園就像是被世人遺忘的淨土,安安靜靜的恍若無人。

徐雲棲挨個給婆子丫鬟發了壓歲錢,準她們回去與親人團聚,整個清暉園隻剩銀杏和黃維在掛花燈,廊廡外時不時傳來幾句爭議聲,襯得疏闊的院落越發靜謐。

屋內,徐雲棲背對著裴沐珩在羅漢床疊衣裳,裴沐珩手執書卷,目光落在妻子忙碌的側影。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過去裴沐珩不習慣麵前有個女人晃來晃去,如今瞧著安安靜靜的徐雲棲,倒也沒覺得不適。

裴沐珩昨日在雪中挨打,受了些涼,時不時輕咳幾聲,徐雲棲忙完親自斟了一杯清熱解毒的藥茶來給他,裴沐珩道謝接過,徐雲棲便坐在一旁陪他。

恰在這時,一朵絢爛的煙花在半空綻開,夫妻不約而同望過去。

恍惚想起玉橋那晚,兩個人神色都有幾分怔忡。

徐雲棲是打算好好跟他過日子的,自然不希望丈夫誤會她,

“那晚,我是無心的。”

她這樣說。

良久,身側傳來他低磁的嗓音,“我明白的。”

至此,關於賜婚的齟齬,算是徹底消除。

徐雲棲心中掛念失蹤的外祖父,無心守歲,裴沐珩也沒有守歲的習慣,臨睡前,熙王妃夫婦遣人送來了壓歲紅包,裴沐珩還沒有給妻子準備壓歲錢的覺悟,隻順帶把自己那份給了徐雲棲。

翌日大年初一,天還未亮,城中鞭炮四起,徐雲棲早早被吵醒了,披衫打算去淨室,忽然聽得西次間傳來動靜,她趕忙裹好外衫過去,卻見裴沐珩撐著憑幾打算起身,她忙道,

“你做什麼?”

裴沐珩對自己身子還算有數,羽林衛廷杖看起來架勢極大,實則留有餘地,並未傷筋動骨,不過一些皮肉傷,“我好多了,躺了兩日,想起來走走。”裴沐珩解釋道,

徐雲棲走過來勸道,

“您這一走動,容易牽扯傷口,可能再次流血。”

裴沐珩已覺察不到很明顯的疼痛,淡聲道,“無傷大雅...”

裴沐珩真沒放在心上,卻聽得那小妻子,收斂笑意,端正臉色道,

“可是這樣會留疤,留疤很難看的....”

裴沐珩下意識便覺著,留疤有什麼打緊,他常年習武,身上疤痕不少,可轉念思量妻子的話,清雋的麵容罕見交織著幾分難以遏製的窘色以及尷尬。

她這話什麼意思?

她很介意他留疤?

想起那個位置....裴沐珩耳根微微發燙,臉色再也不複昨日的淡定。

裴沐珩的傷想要不留後患,至少躺足三日,徐雲棲心想,這位矜貴的第一公子當不樂意留疤,果不其然,裴沐珩老老實實趴著不動,再也不吱聲。

徐雲棲輕輕彎了彎唇,

“我給你倒茶。”

裴沐珩何等人物,辨出她語氣裡的輕快與揶揄,後知後覺他在這場交鋒中落了下風,

他慵懶地靠著憑幾,整暇看著妻子忙碌的背影,慢悠悠問,

“我平日不在府上時,夫人都忙些什麼?”

徐雲棲端著茶邁過來,一麵遞給他,一麵輕盈地回,“並未忙什麼,不過是一些瑣碎雜零。”

裴沐珩接過她的茶,隻是語氣狀似不滿,“倒是清閒。”

徐雲棲愣住了,是嫌她不夠賢惠,太悠閒了嗎?

徐雲棲心思活泛片刻,很快給自己找補,

“平日裡也會幫著三爺整理庫房,打點些人情來往,還有....”徐雲棲絞儘腦汁想了想,“嗯,還給三爺您做了幾身新衣...”

針線房尋到她,她便吩咐陳嬤嬤去西次間取了他幾件舊衣拿去量裁。

裴沐珩看著被盤問得滿頭霧水的小妻子,唇角微微勾了勾,忽然覺出幾分興致,“再沒彆的事了?”

徐雲棲小臉露出苦色,

“三爺,您有話不妨直說,妾身腦子笨,猜不到您的心思。”

她哪有功夫去猜男人的心思。

裴沐珩慢騰騰笑了一下,終於坦然開口,

“你上次做的糕點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