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池會意,連忙將手掌撤了回來。
又拉住了雲祁的手,好像生怕人跑了一樣。
雲祁心裡的厭惡被衝淡了些許,他看著地上的花草,低聲道:“我父母的骨灰和靈位還在這裡。”
當年的意外發生的突然,雲家又是唯一一個對雲祁伸出援助之手的親戚,雲祁父母的後事都是雲家一手操辦的。
他們並沒有給雲祁父母安排墓地,而是找了個理由把骨灰帶到了江城,美其名曰方便雲祁祭拜。
雲祁當初也是這麼認為的。
而這個認知一直持續到他第一次想離家出走時破滅。
剛進雲家時雲祁百般不適應,但他很會看人眼色,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因此一直乖乖地當一個安靜的隱形人。
偶爾受了委屈也不敢吭聲,隻默默忍受著。
那時他最苦惱的事情就是雲錚。
雲錚霸道、不講理,又慣會偽裝,當著人一套,背地裡又一套。
他樂此不彼的欺負雲祁,頤指氣使的讓雲祁幫他做事,又在當著外人的時候親親切切的喊雲祁弟弟。
好像是個最會寵弟弟的好大哥。
雲祁不敢多說什麼,更不敢跑去找雲父雲母告狀,儘管當時雲父對他還算客氣,他卻清晰的知道自己隻是個養子,不能給雲父添麻煩。
雲錚便更加肆無忌憚。
他總是把雲祁叫進自己房間,看雲祁委屈的要命也不敢說話的樣子,在學校時,誰敢對雲祁示好,他回家後便會變本加厲折磨人。
雲祁隻好獨來獨往,雲錚便更加得意。
那天他在外麵學了些不體統的事,回來便將雲祁叫進自己房間,指著人便讓脫衣服。
雲祁怕極了,以為雲錚要打自己,瑟瑟縮縮的把上衣脫了,雲錚又讓他把褲子也脫了。
彼時的雲祁恍然明白了雲錚的用意,他拚命的求雲錚放過他,但雲錚好像更加興奮,想親自上手幫他脫了。
雲祁用儘全身的力氣才逃出來,他怕得要死,渾身冷的要命,跑出來時隻來得及在門口抓了一件外套穿上。
隻是才流浪了一天,饑餓和寒冷還沒有打敗他,他就被雲父的人找到了。
雲父失望的看著他,“我把你接回來就是為了讓你逃跑的嗎?狼心狗肺的小白眼狼。”
雲祁喊了聲爸爸,可憐兮兮的把事情解釋了一遍,雲父卻啐了一口,罵他不要臉勾引自己唯一的alpha兒子。
從此連表麵的和氣也維持不住了。
雲祁此後再也沒喊過爸爸,離雲錚也遠遠地,大一點之後就找了個兼職打工賺錢,偶爾回來一次也是避著雲錚。
若是可以,他寧願不回來,但雲父用他父母的骨灰威脅他。
雲祁便隻能妥協。
隻是隨著年歲漸長,他逐漸有了能力自己生活,但對雲錚的恐懼卻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消散。
兒時的記憶太過強烈,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雲祁像有了應激反應,看見雲錚便下意識的害怕。
直到上次在晉城相遇時,洛池抓住了他的手。
那是一種力量,讓他安心了許多。
今日也是如此,大概是因為有洛池陪著,他莫名覺得有底氣了很多。
雲祁三言兩語的將這些事概括了一下,沒有說細節,洛池卻聽的很氣憤,他抓住雲祁的手放在自己懷裡,輕聲道:“不要怕。”
雲祁有些僵硬,卻沒掙開他的手,“嗯”了一聲,說,“現在好多了。”
他有心想寬慰一下alpha,卻見alpha心疼的看著自己,寬慰的話好像也說不出口了。
其實更想被寬慰。
雲祁想。
洛池有點後悔剛剛沒讓司機直接開車撞到雲錚身上,他惡狠狠的盯著園子裡的花草,恨不得都拔光!
隻要想象成雲錚,感覺石頭他都能咬碎。
雲祁的手還在洛池懷裡,他仿佛產生了一種錯覺。
他覺得……自己好像剛剛聽見洛池說想咬石頭……
但這是不可能的!!!
洛池就算吃草,應該也不會去吃石頭……吧。
他試探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想看看四周有沒有石頭,但他掙了掙,沒掙動。
洛池問道:“老婆,你要拔草嗎?”
雲祁被他問的一愣,一時間也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不該把手抽回來。
他覺得自己被洛池傳染了,但腦子有病這回事居然也能傳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