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笑音的男聲乾淨清脆，“大人見諒，是奴才有件喜事想等著皇上議完事跟皇上說的，隻因對著宮侍們說漏了嘴，才不小心驚擾了大人們。”

聽說不是西線的戰事，眾人多少有些失望。虞毓卻聽出是葡萄的聲音，心不由吊了起來。自從搬回大明宮後，虞毓便把翠微宮東北方向的景陽宮賜給水曼清居住。雖然水曼清隻是侍卿，不夠做一宮主位的品階，但虞毓還是特地把葡萄晉為景陽宮主管，聽候水曼清調遣。而把原來伺候水曼清的紫雲晉為景仁宮的副總管，侍奉和侍卿初綿。葡萄說有事，便必然是水曼清的事情了。水曼清行事低調，向來不是多事的人，他既然讓葡萄來翠微宮來，想來是有要事要說。她本想讓他進來稟報，瞥了一眼帝後，隻擺了擺手，向葡萄道：“朝廷的事情要緊，你先下去罷。”

被葡萄這麼一攪，殿中的氣氛突然沉悶下來，眾人都不知要開口說什麼好。而虞毓與葉攸藍各懷心事，也不想開口。徽璉看在眼裡，溫然道：“西線的戰報不來，咱們在這裡也是乾耗著，不若先休息一下。”他一邊說，一邊看著葉攸藍。葉攸藍點點頭道：“貴君說的是。幾位愛卿也忙了大半天了，休息一下也好。西線的戰報不知何時能到，暫時不要回府，就到紫宸殿旁的體安苑稍作休息罷。”

體安苑是專門建來為忙於公務來不及回府的官員休息的地方。嘉樂帝時隻有翠微宮的一半大，一排青灰牆屋子，大約有十來間，裡麵布置也簡單，沿牆的一溜寬榻，旁邊擱著矮腳長案。雖然簡單卻不簡陋，褥子、棉被一應俱全，且由宮人每日洗曬，而且起居洗漱都有兩個小宮侍侍奉著，而且一日兩餐及點心、鮮果等皆由禦膳房供應。虞毓親政後甚為勤政，大臣們經常通宵忙碌，於是葉攸藍撥了專款將體安苑擴建了三倍不止，以供大臣們休息。

體安苑一直作為虞國少帝親政、親臣的象征，能夠夜宿體安苑也被不少臣子視為榮寵，然而真正住進去才知道其實是種折磨。石璐被調進兵部不久，謝遠征與簡悅便秘密率兵出征了。每一天記載著行軍進度、大軍用度、將士的士氣等奏折源源不斷地遞上來。壓得她根本喘不過起來。體安苑吃住一流，但是她根本來不及享受，往往是一整夜一整夜地不睡，而侍奉她的小宮侍倒似乎是司空見慣，隻默默地在一邊給她添了一杯又一杯的濃茶。

一聽又要回到體安苑，石璐不禁苦笑。徽璉看到她的神色，笑道：“石大人已經受不了了麼？皇上為了布置好西線和東線兩路軍隊，曾經三天三夜沒合眼呢，做臣子的自然都得陪在一邊。那幾天下來，健朗如葉大人，臉上也都有了菜色了！”

石璐肅然起敬，“皇上如此勤政，臣不敢有半點鬆懈。方才失態，還請皇上跟兩位殿下見諒。”

虞毓隻笑道：“貴君就那麼一說，沒有什麼特彆的意思，你不用那麼小心。快去歇一會兒罷，等西線的戰報來了，還有得你忙呢。”她話音剛落，遠遠地一聲聲通傳響徹翠微宮：“西線大捷！西線大捷！謝將軍攻破熙國都城鄄汶，西線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