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睡了一覺,就又遺忘了一些事,唯一清楚的,竟隻剩下自己的名字——弦歌。
聖樹姐姐像往常一樣來叫醒我。於是我不再假寐,睜開眼,隻見滿目蒼綠的光華,清澈,翠玉般令我垂涎。
“阿弦,起床!太陽要曬進來啦!”她嚷著,“做了幾千年聖樹,我都快成仙了,你還在吃老底。快快,好好修煉,明天就出山多好。”
“姐姐,我才一千多歲,成仙不花個幾萬年怎麼行?就再睡一小會兒,真的,就一小會兒。”我央道,懶懶地翻了個身,想繼續抱著夢裡那條鬆軟的大尾巴做個甜夢,可惜抱了個空,於是霎時清醒過來。唉,一千年一晃眼就過去了,當初攬鏡自照時還是隻比貓還小的白狐狸,現今已能化為人形。
“吃我的,穿我的,你這小東西真是不知回報,若你……”
“若我不是滋蘭狐族在西海僅留的餘脈,你才不會舍了樹葉、花果,給我吃、給我穿,我怎麼就是不爭氣呢?好姐姐,我的耳朵都起繭了。”裝模作樣地聳了聳耳朵,我撒起嬌來。
“阿弦,你看,道理是你知我知,我也多說無益。西海不太平,這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你們家的那些,不是淹死在海裡,就是燒死在火裡,有道行的全遷到極北之地的雪原了;你孤身在這裡,我自然得顧著你些。可是下月我飛升了,你沒個常性,又不加修煉,遲早會有危險。”
我不吱聲,眼瞪頭頂,目測著樹洞的高度,忽然很迷茫,卻又覺得危險其實是很遙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