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何時能再見/純白如羽的花裳/還有那素淨/如蓮的臉龐
沒想到再一次見到他,已是十年後了。
他老了。鬢角的頭發已經斑白,額上的皺紋也依稀可見了。可那雙眼眸還是如此的清澈,一如我初次見到他的時候。
他望著我,眼神溫柔,可在我看來,這卻是遙不可及的幸福。“水兒,水兒……”他喃喃地叫著我的名字,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良久,他恍然笑了,這種笑似是一種釋然:“水兒,你終究還是嫁人了……”
我輕輕摸著自己綰起的長發,嘴角的笑卻是苦澀的:“是啊,可是……”
“我明白,明白。”我謔地抬起頭,無意中對上了他的雙眸,我忽然發現,其實,他的心和我一樣,多少年來都不曾改變……
風沙漫夜幕/月光侵石墓/歎朝朝暮暮/長生惹誰慕
願在君身旁/揮劍帶落紅荊花/把酒對天唱/飛舞縱黃沙
每年春天,白龍山上的桃花總開的特彆茂盛,風輕輕一吹,那些粉色的花瓣就會一個勁地飄下來,煞是好看。
我喜歡坐在這樣的桃樹下,泡一壺香茗,放一把古琴,任花瓣落在我的衣襟上,頭發上,任思緒遊走在微風中,閒來無事就信手彈奏一曲。
我從來都不曾下過山,因為師傅不許。他總說,江湖險惡,怕我一個姑娘家會惹出什麼事端來。其實,我也從沒有想過要離開這兒,因為我相信,沒有一個地方會比這兒更美的。
那一天,我也和往常一樣,坐在桃樹下彈琴,彈著彈著,人便醉了,連花瓣掉落在杯中,都沒有發覺。一曲終時,不遠處傳來幾聲清脆響亮的掌聲。我聞聲抬頭。
“好。”男子漸漸走進。
“請問您是?”我站起身來,看著他。他的眼睛很漂亮,栗色的眼曈像一灣秋水,清澈見底,但是又總覺得猜不透,嗬,真是奇妙。
“我是……”他剛想開口,師傅便來了。
“師弟。”師傅走過來,雙手按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多年不見,你小子還是老樣子啊!怎麼,外麵終於玩夠了?”
“是啊,師兄。如今想在你這住上一段日子,你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你來得正好,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
“那,這位是?”他轉過頭來,打量著我。
“噢,這就是我的寶貝徒兒,酈水。”師傅笑了。
“酈水麼?”他的神情從疑惑變為驚訝,再由驚訝變為惆悵。這是我當時不能理解的。
“師叔好。”我微笑地看著他,有一瞬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我以為那是錯覺,後來才知道,不是。
師叔姓雲名熙,也算得上是個逍遙人兒,興致好的時候,就陪我練劍,下棋,或是聽我唱上一段小調。我不知道師叔的過去,也就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總喜歡獨自一人站在潭水邊,看著水中的倒影,想著心事。每當這時,他的眉頭就會微微地皺起,眉間似有一縷抹不去的愁。見我來了,就又恢複了平日裡的灑脫,微笑地看著我。
在某個月圓之夜,趁著雅興,我和師叔在月下亭裡飲酒、賞月、對詩。可能是師叔稍微喝多了一點,或許是真想找個人來訴訴苦,於是,我也就知道了,自己與這個男子在命中注定,是脫不了乾係的。
原來,師叔他,一直都深愛著我娘。
本來,師叔、我娘和我爹三個人是從小青梅竹馬的夥伴,我娘天生就長得漂亮,於是,師叔和爹就都愛上了她。可是,我娘她愛的人卻是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