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公把話往臨摹這方麵引,極力地抹煞紙上內容的存在感。
殷真真不吃他這一套,他倆之間都算得上是打開天窗了,還這麼遮遮掩掩地沒意思。
於是,把毛筆塞到了蘇公公的手裡,將書案給他騰了一片地方,兩人做了一回同桌。
“爺!”蘇公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您饒了奴才吧。奴才萬萬不敢落筆呀!萬一,這紙兒流落到外頭,查出來是奴才的筆跡,奴才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呀!”
殷真真看著腳下那根被蘇公公攥在手裡,並隨著他篩糠般抖動的身體一同顫抖的毛筆,冷冷一笑,道:“你說怕這張紙兒流落到外頭,蘇公公,平白無故,這紙兒怎麼會流落到外頭呢?”
“這……”蘇公公精神瀕臨崩潰,他隻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心道:“怎麼什麼話都往外兜啊!眼前的爺雖然不是當初的爺,可看起來卻像隻笑麵虎,表麵唬人,內裡嚇人,更讓人摸不清脾性。此時,被他抓住了話柄,而且,仿佛他已然看透自己傍晚時那一出蹩腳的多此一舉的試探,就等著自己不打自招,還特麼往槍口上撞!唉……”
“這紙兒它……它是不會平白地跑到外頭去的,它又沒長腳是吧……它就怕……萬一——”為了減少嫌疑,蘇公公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加重語氣為他自己辯解道:“奴才說得是萬一啊!萬一就有那多嘴多舌的,替紙兒把話給帶到了外頭——這多嘴多舌的隻是嘴上沒把門的,他心眼兒不壞的!爺,會怎麼處置那人呢?”
“那要看能造成什麼影響了。影響不大的話,爺罰他幾個嘴巴子,也就算了。要是影響特彆巨大的話,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影響特彆……巨大!”這個形容仿佛就為了蘇公公隱瞞得這件事量身定做一般,萬一給人知道,四阿哥魂兒換了彆人,那不隻是愛新覺羅家,整個大清國的輿論熱點都能給引燃了!
“爺,稍等那麼一下下,讓奴才冷靜冷靜,冷靜冷靜——”
蘇公公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不住地歎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