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 葉妍換下工作服,揉了揉發酸的肩……(1 / 2)

葉妍換下工作服,揉了揉發酸的肩膀,伴著月光走出便利店。

和陳祈明同住一屋簷下將近一個星期,和她獨居時的狀態沒什麼不同。

陳祈明臥室的房門一直關著,葉妍懷疑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屋子裡靜的連腳步聲都沒有,自從搬進來後他一次廚房也沒用過,葉妍也沒見他出門拿過外賣,如果不是每晚陳祈明都拿著浴筐出來洗澡,葉妍幾乎以為這屋子仍然是她一個人在住。

身為一個隨時可能無家可歸的租客,雖然無權對房東挑挑揀揀,但是她卻對這個臨時室友從裡到外的滿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陳祈明似乎在所有事上都在給她行方便。

陳祈明把所有東西都放在自己狹小的臥室裡,就連牙刷牙膏都是,他每次洗完澡後似乎都會把浴室仔細打掃一番,葉妍從未在地上見到過一根陳祈明的毛發。

雖然有可能隻是自作多情,但葉妍在陳祈明這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葉妍走進便利店旁的羊肉鋪。

“小妍,怎麼這麼晚回家?”在這住的久了,葉妍和附近攤子的老板都熟悉。

葉妍笑著跟攤主點頭,餘光瞟到收銀台桌子下麵,有雙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盯著自己,它的頭微微往左歪了歪,毛茸茸的耳朵也隨著輕輕擺動。葉妍被這怯生生的小模樣可愛到了,蹲下身子逗它。

“大娘,你收養了它呀。”那是肉鋪大娘常年喂養的流浪狗,是一隻中華田園犬,它打結的毛發上常年沾著一塊又一塊暗黃的油漬,那些油漬又被黑灰色的塵土覆蓋著。

“是呀,這樣的天□□在外麵過夜要凍死的。”小狗搖著尾巴舔地上的羊肉屑,“不過我跟你說啊,動物是真的通人性!有人來買東西的時候,它就趴在那一動不動。”大娘指了指桌子,“不叫也不咬人,是生怕我把它趕走啊!”

葉妍看著頭也不抬的小狗,想伸出手碰碰它的頭,它像是有知覺似的,唰地抬起頭,似乎是以為葉妍要拿走它爪子前的羊肉,腦袋向後縮了縮,呲起牙,看起來很凶,卻沒有要咬人的動作。

地上的雪化了之後又被凍成一層厚厚的冰,冰上又被剛下的雪覆蓋,葉妍一步一滑,艱難的往家走。

她從陳祈明住進來的第二天就開始從早到晚呆在便利店裡。

生怕一不小做了什麼惹陳祈明不開心的事就會立刻被掃地出門,她選擇直接減少二人相見的次數。

雖然她付了房租,理所應當正大光明的住在這。

但是葉妍就是怕,小狗尚且有好心的鄰居願意收留它過冬,葉妍卻沒有。所以她隻能比它更加渺小的活著,不叫,不哭。

最好也能幾乎不存在。

被拋棄是葉妍的命運。

下雨了之後會凝聚成一個個水坑的黃色泥土路,不小心一腳踩上就會在褲腳上留下一滴滴灰色的泥點。

日夜用鎖鏈拴住,隻要嗅到活物走過的氣味就會不分日夜的嗷嗷狂吠,在寒冬臘月裡混著雪大口掃蕩著主人丟下的殘羹剩飯的大黃狗。

在村頭放眼望去,是一排水泥和磚頭組成的一模一樣的土房,正對著炭黑色垃圾箱的那戶,就是葉妍的家。

在弟弟出生之前,葉妍的媽媽在婆家一直抬不起頭。

媽媽把沒有弟弟的不甘轉移到葉妍的身上,由不甘變成了怨恨。爸爸把沒有弟弟的焦急轉移到葉妍的身上,由焦急變成了憤怒。

葉妍從出生開始,就是家裡的罪人。

沒有愛的童年,就像沒有水的樹苗,明明永遠無法長成大樹,但是父母還是要求葉妍滋養並回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