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葉妍愣在原地，還保持著剛才接電話的姿勢。

“我想說...”陳祈明的表情看起來比此刻的葉妍還驚訝，就好像剛才的話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我媽就是在我家裡去世的，如果你心裡覺得膈應，以後我就不收你房租了。”

葉妍還沒反應過來，陳祈明又開口，隻是聲音比之前小了很多，“或者，也可以搬走。”

葉妍聽了這話突然笑了，陳祈明不明白她笑的含義，心裡更慌了，正思考著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他聽到女孩開口，“第一次聽你說東北話，有點想笑。”

風把葉妍的發絲吹起來，葉妍沒管，還在笑著。

陳祈明不知道這話的笑點在哪裡，他呆呆地看著那幾根輕撫葉妍臉頰的頭發，把左手提的袋子放到右手上，然後鬼使神差的，去撥開擋住葉妍視線的發絲。

葉妍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跳，她沒動地方，陳祈明的表情很認真，動作輕柔，好像他已經這麼做過了許多回。

陳祈明後知後覺的手足無措，他腦子發懵，剛才的動作好像不由大腦控製，他尷尬的放下手，又把右手的袋子放回左手中。

葉妍不笑了，冬天的雪夜靜悄悄的，皎潔的月光照的大地發亮。

“我不在意，”葉妍打破了這片寧靜，“更何況我都在這住了多少年了。”

那你能不搬走嗎？

這話是陳祈明放在心裡說的，他不敢再問，一輛轎車開著刺眼的尾燈從二人身邊呼嘯而過，照在陳祈明通紅的臉上。

陳祈明忽然發現了藏在自己內心最深處、最隱秘的秘密。

他喜歡上葉妍了。

葉妍又做夢了。

她又夢到那隻哭泣的小象，這次它不哭了，它笑著向葉妍走過來，用長長的鼻子卷著葉妍的腰，它的大耳朵又呼扇呼扇的扇動，帶著葉妍飛到了天上。

葉妍很想問它找到媽媽沒有，但是天上風太大了，一張嘴風就呼呼的往裡灌，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小象帶著葉妍越飛越高，葉妍看到太陽周圍閃著細碎的光，那些光撲到葉妍臉上，在光之下的所有東西都看不清了，視線裡隻剩下一片朦朧的金黃色，葉妍覺得身上暖洋洋的，就像整個人被泡進了溫水裡...

鬨鈴響了，葉妍睜開眼，原來是一束陽光透過未拉好的窗簾照到葉妍被子上。

一夜好夢。

打開手機，袁姨發來消息，內容跟昨晚陳祈明和自己說的差不多，葉妍其實很早之前就聽說過房子裡發生過什麼。

說不在乎是真的。

如果死去的人真的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那陳祈明的媽媽一定常常陪在他身邊。

葉妍反而很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