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莫道窮讓吳霞申請成了實驗誌願者，用吳霞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取得的那男人的精子經吳霞同意後進行了基因選擇性重組的實驗，預備培養胚胎。

可惜一直都失敗。

這期間莫道窮與吳霞朝夕相處，吳霞怎樣不得而知，但是莫道窮幾乎陷入了一種迷戀的狀態。

愛情是盲目的，迷戀是愚蠢的。

莫道窮被自己的嫉妒逼得整夜輾轉反側，終於，在沉默中沉默地爆發了。

莫道窮爆發的時候發現吳霞取來的精子剛好用完，他沒跟任何人說，鬼使神差的，就用了自己的。

居然幾次就成功了。

然後吳霞接受了胚胎移植，八個月後，早產下一個男嬰。

莫道窮一開始是很期待這個孩子的，雖然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他是這個孩子真正的父親。但就算隻是以一個研究者的角度而言這個孩子也很讓人期待，畢竟，理論上講，這個孩子繼承了他和吳霞最優秀的基因，天生就是一個天才。

但是天才都是短命的。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這個孩子身上存在致命的基因缺陷，平時看不出什麼，但是每次發作的時候都幾乎要死掉。就在半年之後，孩子第五次大發作，沒挺住，夭折了。

吳霞抱著孩子的身體，臉上浮現出恍惚的微笑。

莫道窮一身冷汗，張口結舌。

“……道窮，”吳霞幽幽的說，“如果這個孩子的父親是你，該多好。”

還不等莫道窮對吳霞這句話作出反應，吳霞忽然從病床上站起來，從窗戶裡翻身而下。

吳霞的病房，在醫院頂樓，十二層。

莫道窮衝到窗戶邊向下看，隻能看到花壇前的地上一灘夾雜著白色藍色的鮮紅。看上去很小。

從此，每當莫道窮遇到合意的女人，腦子裡頭一個浮現出來的就是這一灘雜亂模糊的鮮紅。

所以那個課題，也就成了莫道窮的禁區。

想不到，二十年後，因為季老先生的熱心，居然又放到了台麵上。

莫道窮頭疼欲裂，眼前一片紅紅白白藍藍的東西，女人幽幽的歎息都好像還在耳邊。

但是那又如何，形勢放在麵前，不做，可以，卷鋪蓋回家吧。莫道窮自己是不怕，但是跟著他的那一幫人怕，就指著這點兒實驗出成果呢，家裡上有老下有小，誰也不像莫道窮似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再說還有季老先生的人情呢。

莫道窮是不做也得做。

第三章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莫道窮小組工作勤奮得幾乎是在玩命。而其中最拚命的就是淩雲，甚至創下了三天四夜不眠不休盯著電子顯微鏡的記錄。

莫道窮看他喝的茶濃的都快成黑的了，搖頭歎氣：“年輕人，不要太拚，身體垮了就什麼都沒了。”

淩雲對他禮貌的笑一笑，說一句會注意的，又回去盯著數據了。

莫道窮連氣也歎不出來了，一擼袖子，和不要命的年輕人們一起拚命去也。

努力付出總會有回報。研究過程順利的幾乎匪夷所思，要不是莫道窮早過了相信童話的年紀，還真要懷疑是不是有小人每天晚上在他睡著以後跑出來幫他做事。明明有些東西他前一刻還覺得有問題，下一刻再去看的時候就發現問題已經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