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五塊錢一把的傘撐不撐得住。

抽空回頭衝淩雲大喊快點兒快點兒，就劈啪一下傘破了個洞，一枚蠶豆大的冰雹正正好好的砸在莫道窮頭頂，疼得他直咧嘴。早知道就買十塊錢一把的了，果然不能貪便宜。

又是冰雹又是雨的，一會兒又刮起大風來，這風還不是從一個方向來的，四麵八方哪裡都有，它一個高興來個四中全會就把人衣服搓成個花卷。莫道窮走的歪歪斜斜，一把破傘東南西北一頭亂發南北西東。好不容易鑽進特效影院裡，莫道窮和淩雲互相打量，都笑起來。兩人都是渾身精濕，就一顆腦袋總算還保持了七八成乾，但發型是彆提了。

莫道窮把被風摧殘得支離破碎的傘往垃圾筒裡一丟，拉拉身上的衣服苦笑連連。遊樂園裡更衣室倒是有，但是哪裡去找能更的衣服啊，總不能兩個大男人穿著小攤上賣的超人披風四處晃吧。

兩人匆匆在遊樂場旁邊找了家連鎖酒店，要了個鐘點房衝個澡去去寒。北地就是這樣，無論氣溫多高，一下雨立刻就降下來，就算是在盛夏被這麼澆個透心涼也容易受寒。

衣服拿去洗了，兩人先拿酒店預備的浴袍湊合著。

淩雲堅持要莫道窮先洗，雖然覺得長幼有序就是扯淡，但是莫道窮是享受慣了優先權的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洗好了坐在床上看電視，一邊詛咒搞天氣預報的今天出門都沒帶傘。

淩雲洗好了出來，看見莫道窮翹著一條腿在床上坐著，頭發上的水珠一點一點滴落在床上打濕了一片。米色的床單浸濕後顏色變深也變得透明，透出下麵席夢思上的花紋。

星星點點紅白相間。

淩雲眼色忽然加深。

深吸一口氣，淩雲轉身回到浴室裡拿了兩塊乾毛巾出來，一塊鋪在打濕的床單上，自己拿著另一塊給莫道窮擦頭發。

莫道窮坐在床上，淩雲自然隻能爬上床去跪在他身後。莫道窮含糊的說一聲謝謝，脖子有點僵硬。

兒子給老子擦頭發，好像沒什麼不對。但是現在這個場景好像總有哪裡彆扭，真要說又說不上來。莫道窮放下翹著的腿，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電視裡花花綠綠的閃來閃去，他一點也沒看進去，就隻感覺到淩雲的手從前麵依次擦到後麵，邊邊角角的也都一一擦乾。

隔著毛巾，淩雲手指的形狀都好像可以感覺出來。隔著空氣，淩雲暖暖的體溫好像可以感受得到。

莫道窮皺起眉頭。好像有點不對頭。

淩雲仔細擦著，俯視著莫道窮頭頂的臉上，有一抹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