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雪 我身騎白馬(1 / 2)

雨剪春韭 駢四儷六 2465 字 9個月前

海夫人熱情挽留,說舍不得公主,緊緊挽著公主,實在是感情深厚的樣子,楊簡也沒收到公主給的任何口風。不知這位海夫人是甚麼意思,是不放公主離開,還是另有打算。

公主身邊的海畔嘴是最緊的,不管是長纓還是長雲,楊簡都能問出幾句,公主日常生活,有甚麼喜好,唯獨這海畔,是甚麼也問不出來。

海夫人在等樂峰王子,他知道大汗身故,絕對會回來,或者滅了海夫人這一支也有可能。楊簡不能走,起碼在樂峰到來之前,公主和漢人的使團絕對不能走。

“你真的不考慮留下,我看你們都城也沒多歡迎你,來的全是文臣,你回京途中如遇意外,那該如何?”海夫人絕不是真心挽留,她此刻隻希望楊簡帶來的是一隊騎兵,精銳最好,樂峰如果敢反,就地屠殺。

可那位楊大人斯文雋秀,不像是能征會戰的樣子,當然了,聊勝於無。楊簡的身份擺在這裡,一旦樂峰敢對中原的使臣動手,她就有了兵臨城下的理由,宰了樂峰。

海夫人在等,敵不動,我不動;一旦敵動,就彆怪她不客氣。

公主沒有了十二年前的嬌憨,楊簡甚至覺得她的容貌也不盛,當年禦書房那個婉約如春水的女孩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好像是個不悲不喜、無悲無喜的缺魂少魄的假人。

很想同公主說幾句,例如宮中的皇太後還是很記掛她,還有父親,父親也問過幾回,問莽莽在大漠過得怎麼樣,有沒有生孩子。

長公主遠嫁大漠十二年,從未得到過她的隻言片語,她不寫信回來,也沒有任何子嗣,無從得知她是受寵還是不受寵。甚至從各宮娘娘的相處模式來看,他們有理由懷疑,公主不能生育,是被其他夫人欺壓所致。

草原風大,莽莽穿交領的兔毛皮草,她腰很細,但並不婀娜,整個人站在馬邊,與她的白馬說話。公主與她的白馬說話比同人說話還多,聽長雲講,公主話很少。

怎麼會話很少,她就不是這麼淑雅貞靜的人,她活潑、鮮豔而熱烈,她過去最喜歡穿水綠湖藍的衣服,不大喜歡秋香鵝黃色,因為她覺得自己就是春,她喜歡春的顏色。

楊簡已經在公主身後站了很久,聽風告訴海夫人,“中原來的楊大人一直守著公主,但他們沒有講話,楊大人就喜歡站在公主身後,三天了。”

“他們中原人就是這樣,你不懂,這樣好像什麼話都沒說,又好像什麼話也已經說了。”海夫人坐在大汗的虎皮軟塌上,問:“樂峰還沒消息嗎?”

“沒有,”聽風回答:“我們那邊探子說樂峰王子的妻子要生產了,他這幾天都在帳篷內,或許是在等孩子出生。”

“他又生不了孩子,守在帳篷裡有什麼用,不可輕敵,不能掉以輕心,看好公主,還有那個楊大人,他們很重要。”還有句沒說的,“這一時刻,他們比什麼都重要。”

楊簡還沒摸透海夫人的路數,來了大漠三天了,每日都好吃好喝供著,但就是不能遠走,想騎個馬,沒有海夫人準許,他連馬背都摸不到。

是夜,公主帳篷又早早吹了燈,楊簡睡不著,公主不走,海夫人也不發話,她們像有什麼默契,她們到底在等什麼。

想找公主身邊的長纓來問問,夜風一刮,燭火明滅,楊簡想起身撥一下風燈,鮮紅的血跡撒三尺遠,他想撩簾出去看看,那溫熱的血腥氣隨風刮進,他險些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