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動,”莽莽回頭,“你腳有傷,安靜坐著。”
楊簡在房中聽著他們二人的動靜,本來莽莽也不是少女,成婚多年,入京也是要結親的,與顧大都督說幾句話又怎麼樣了。
楊簡一邊想寬容莽莽,一邊又要告訴自己:公主婚事,自有帝王與太後定奪,是不能私定終身的。且顧況是武將,莽莽八成要嫁岐陽王,再任由他們發展下去,如何是好。
沒法與太後交代,也沒法過自己這一關。
楊簡暗下決心,又咳了一陣,終於在輾轉反複中睡著了。
廚子的魚湯端出來,還並著一盤炸魚籽,莽莽給顧況舀湯,“不許再浪費了,關城沒什麼好吃的,我騎馬到孤城去買的。”
“為了我?”
又來。公主看他,“對,為了你,你很重要,你必保重身體,長命百歲。”
“哼,”顧況輕嗤,端起了湯碗,問:“你不喝?”
“你成日的不吃東西,喝酒有什麼用,修仙嗎?”莽莽將那碗炸魚籽也端過來,“都吃了,這樣傷才好得快。”
一夜就這樣過去,天亮時,海畔來叫公主,“起床了,公主。”莽莽睜眼,瞧見海畔眼下黑眼圈,“怎麼,什麼時辰了?”
瞧見外頭日頭不盛,莽莽以為睡了一整天,掀開被子,“我睡了多久?”
長纓長雲都進來,兩人合抬莽莽屋裡的珠寶箱子,莽莽蹙眉,“做什麼,拿我的箱子做甚?”
海畔薄唇輕啟,“公主還是快些吧,禦史大人已經整裝待發,在城樓下等待多時了。”
“怎麼,今日要走?”莽莽摸了一下頭發,“那顧況呢,他知道嗎?”
“小李將軍昨日醉酒,還沒醒呢;顧大都督不在,他昨夜進城去了,沒在城樓休息。”海畔幫莽莽梳頭。
“現什麼時辰了,很晚了?那為何不明日再出發,夜裡到哪裡休息?”
長纓和長雲隻需將箱子從公主房中搬到樓梯口,那裡有小兵士接箱子,長纓進來說:“昨日禦史大人才好些,今日天未亮就起身整裝了,說在關城耽擱太久,這會子在樓下等公主呢。”
“隻等我一人?”公主問。
“隻等您一人。”海畔道:“使團已經等了一盞茶了,楊大人起得更早,恐有小半時辰了。您快些,梳洗的水已經幫您打進來了。”
莽莽梳好頭,想同顧況告彆,可楊簡已經整裝,怕是來不及了。桌上有紙筆,她換好衣服,想說些甚麼,又不知該說些甚麼。
朝紙筆硯墨看了幾息,同海畔道:“給顧都督留張紙條,說清咱們買的雞鴨魚肉,省得他不知就裡,傻乎乎被騙。”
海畔點頭,走到桌前,“那就寫,活雞五百,鴨三百,鵝四百,還有豬肝五十,另有現殺整豬十五頭,羊十隻。”
“對,順道告訴顧況,咱們付錢了。”莽莽補充,“還要告訴顧況,這不是給他一個人吃的,讓他分些給李淩和斷事官,還有所有關城軍衛所的人,他們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海畔的字寫得好看,她將字條拿過來,莽莽接過,走到長廊,一鏢訂在顧大都督的窗上。
瞧見莽莽出來了,楊簡抬頭,卻正好見她給顧況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