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在我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靜坐中很快過去了,期間我的思路從麵前的剔透高腳杯開始到馳名世界的麥森瓷器最後發散到了中國古茶道的千年曆史。至於殺生丸怎麼打發時間的我是不得而知,起碼他麵前的咖啡連碰都沒碰過。
正想跟他商量一下如果再來這裡可不可以讓我自己點東西,眼角的餘光注意到Igrek的門被人緩緩推開,全身的細胞都被積極調動,毫不避諱地看向那個進來的人。
殺生丸察覺到我的動作,轉過臉去,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起來。
大概就是她了,遠遠地看見來人身著一襲極為修身的茶色長裙,白色披肩鬆鬆地沿著香肩披下,手裡似乎還提著一個長方形的小皮箱。她環顧四周,我的腦中自動浮出一個成語:“顧盼生輝”——最後鎖定了我們的位置,確切地說,是坐在我對麵的殺生丸。然後,露出一個略帶羞澀的完美微笑。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周圍確實是有倒抽氣的輕微聲音。
來人輕移蓮步走到我們的桌邊,款款欠身,光滑黑亮的發卷柔順地隨著這個動作垂下肩頭,帶來隱約的淡雅香氣:“你們好。”
坐著的兩個人一時都不知該如何應對,我飛快地掃了一眼殺生丸,發現他居然是一副“你看著辦”的悠閒模樣。在心裡狠狠地腹誹了幾句,估量了一下座位的分配,我隻得起身站到一邊給她回禮,順便示意她坐到那個本來屬於我的位置上去。殺生丸很給麵子地往裡挪了挪,讓我在他身側坐下。
還好侍者過來得很快,打破了一時變得微妙的氣氛。趁著對方看menu的間隙,我端著橙汁來回研究這張看起來有點眼熟的麵孔。伊東娑羅小姐屬於那種端麗秀雅的富戶千金類型,柔和細致的五官被恰到好處的淡妝勾勒得清麗動人,整個人的氣質都接近一朵雅然芬芳的百合。我不由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對襟毛織外套、襯領套頭衫還有那條褲腳臟兮兮的淺灰色直筒長褲——不是我長他人誌氣,實在是,沒法比啊。內心頓時充滿了對殺生丸的怨念,早在電話裡說清楚的話我好歹收拾一下再來跟人擺臉色。
柔聲點了一份Espresso(single shot),末了還附上一句甜美的“謝謝”,百合花小姐終於直直向我看來,本來脈脈含情的眸中或多或少有著不解與敵意。早有準備的我不慌不忙地抿出一個尺寸標準的微笑,不忘在眼神裡堆上濃濃的好感。
“這位是?”開始了……怎麼連起碼的寒暄都沒有,這兩個人之前很熟嗎?我在心裡捏了把汗,擔憂地等著對待犬夜叉之外的人一律惜字如金的殺生丸給出合理的答案。
“正在交往的女友。”果然連“我”字都舍不得用……冰山臉轉向我:“由紀子,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伊東娑羅小姐。”
對上美人訝異的目光,我一邊在臉上繼續掛著“正牌女友”式的傻笑,一邊繼續腹誹那個怎麼聽怎麼彆扭的稱呼,由紀子也不算難聽的名字啊,為什麼殺生丸叫起來這麼沒感情……
“原來是真的。”不愧是名門之後,娑羅小姐在眨眼間整理好情緒,禮貌地向我伸過手來:“初次見麵,我是伊東娑羅。”
短暫地觸到細軟的纖手,我突然捕捉到了見麵開始就一直縈繞著在心頭的熟悉感的源處:“啊,你就是上周電視上那個長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