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沉喉結動了動,說,“這麼怕他,為什麼還要應付他?”
“他是我的老板。”
“到傅家的公司來,”傅予沉斬釘截鐵,“我保護你。”
“違約金有一個億,我還沒攢夠。”
“你人來就行了,其他的我處理。”
沈止初不說話。
這樣,無非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盛安陰險,防不勝防。可傅予沉好像更難纏。
“……不願意?”
“有區彆麼?”沈止初輕聲說,眼眸不躲不避,“盛安保護我這麼多年,他要的是我退圈之後跟他結婚。換成你來保護我,那麼,你要的是什麼?”
這是將了他一軍了。
她明知道他對她也有所圖。
距離好近。
鼻間縈繞著她的香味。
傅予沉想抱她。
緊緊地把她壓到懷裡。
內心天人交戰,他很清楚,如果他硬要做點什麼,沈止初甚至不會反抗,隻會用那明亮的眼珠冷冷地看著他。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盛安的所作所為——
沈止初此人,如果不好好地將她的心焐熱,那麼任何的接近,都隻會把她推得更遠。所以盛安這一焐,就是好多年。
傅予沉看她半晌,“……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沈止初沒回答。
她是聰明人,帶她進包廂時,侍應生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包廂內休憩區衣架上掛著的衣物……
這一切都說明了,這是傅予沉逃離世界的“安全屋”。
傅予沉回頭看了眼豎窗外的夜色。
從這裡能看到街道旁高大的法國梧桐,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形單影隻。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這一次,傅予沉沒有等她的回應,徑直說,“今天是我生日。”
“我要一份生日禮物。”
沈止初笑起來,“要我?這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目的?”
傅予沉臉色沉下來。
“你應該也知道,我不會反抗。”沈止初回頭望向拐角之後隱現的長沙發,“是那張沙發嗎?”
傅予沉怒極反笑,“沈止初,你真的知道怎麼氣人。”
“是你太單純,”沈止初搖頭,“你的心思,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這間包廂,除了侍應生,我應該是第一個進來的外人?”沈止初唇角有一絲涼涼的笑意,那笑分外無情,故意誇大事實刺激他,“傅予沉,你是不是因為我,昏了頭了?”
傅予沉確實是昏了頭了,被她氣得。
“你是不是以為,你帶我來如此私人的地方,我會感激於你對我的‘高看’,主動對你投懷送抱?”
沈止初遇見過太多對她有所圖的男人,會如此揣測傅予沉的惡劣用意也不奇怪。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耐?”傅予沉居高臨下看她,臉色冷著,“覺得傳聞中我從不亂搞,所以今天不會把你怎麼著?”
傅予沉往前了半步,鞋尖抵住她的鞋尖,他曲指托起她的下巴,“你是不是覺得,不管你再怎麼激我,我都不會失控?”
“你會嗎?”沈止初聲音很輕,尾音還是那麼軟,軟得讓人發瘋。
傅予沉默然忍耐許久,而後輕輕笑了聲,垂頸落下一個吻,落在她微翹的鼻尖,“我不會。”
鼻息倏然近了又遠,卻似是還纏繞在一起。
包廂內太靜了。
她與他認識之後,好像總是在無人的地方獨處。
又總是在昏茫的、容易失控的夜。
他說,“你是不是盤算著,我達成了目的,就真的能跟你兩清了?我不會讓你如願,沈止初。”
這話,像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上次在港文酒店露台與他對視時,那種要被他拖入地獄的直覺,在這一刻,猛然有了實感。
沈止初垂眸。
視線落在他勁瘦的腰腹處。
貼身的布料將他的窄腰勾勒出原本的形狀,暗含著隱而不發的攻擊性。
腰太瘦,所以看起來還有著少年的質感。
但或許,這種少年心性,比成熟男人更危險。
沈止初後知後覺地想。
錯了。
她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傅予沉遠比簡正麻煩,遠比盛安難纏。
腦子裡各種念頭閃過之後,沈止初突然感覺到身體被禁錮住,繼而騰空。
傅予沉打橫抱起她,往裡走。
休憩區燈光更暗,隻有角落裡一盞落地燈亮著。
他不輕不重地將她放進沙發裡。
沈止初繃緊了身體,第一次在他麵前感到心緒不穩,“……你要乾什麼?”
傅予沉拉起一邊袖子,解開腕表,看著她,笑說,“我說了,我要生日禮物。”
“你不是這樣的人。”
傅予沉盯著她,“……你怎麼知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