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內小夜燈自動亮起,朦朧得隻能隱約辨認輪廓。
傅予沉將她放到床上,讓她靠坐著床頭,他保持著彎身的姿勢,沉聲警告,“沈止初,不許躲我。”
沈止初像是覺得好笑,“為什麼要躲你?”
“我們什麼都沒發生,”她頓了頓,“還是說,這種程度對你來說就算是大事了?”
傅予沉咬著下唇,偏頭笑了聲。
似是在表示:你厲害。
“你想要的生日禮物,要到了嗎?”沈止初輕聲問。
傅予沉直起身子,雙手插著褲兜,不說話。
沈止初仰臉看著他,他神色很沉,也許是光線昏暗的緣故,她竟辨不出他的情緒。
半晌,她輕輕笑了聲,“……不會是那個擁抱吧?你這麼純情嗎?”
“你可以這麼認為。”傅予沉口吻極淡。
“我再混賬,也乾不來強迫人的事,”意味莫名的語氣,“所以……沈止初,你要藏好了,不要讓我發覺你對我有那麼一點點動心,否則,老子把你乾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話畢。
傅予沉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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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小菲留下了一堆劇本,離開之後約摸兩個小時,夜幕降臨的時候,盛安來到了翠岸彆墅。
他知道沈止初家大門的密碼。
仲姨在餐椅上打了個盹兒,一睜眼,就看到盛安穿過門廊進了玄關,還溫笑著跟她打招呼,“仲姨,好久不見了。”
仲姨忙起身,笑著,“盛總,您來了。”
男人西裝革履,身量高,是溫潤如玉的長相,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臉上表情淡而溫和。
盛安對沈止初總是萬分照顧的,可仲姨卻總下意識要防著他,就像現在,她看到盛安腳步沒有停下的意思,便緊走幾步攔在他的麵前,道,“初初在二樓臥室呢,我去喊她下來。”
盛安略頓了下,錯後一步,“……不用了,您休息,我上去看她。”
繞過她,徑直上樓。
聽到敲門聲,沈止初以為是仲姨,說了聲進,推門而入的卻是盛安。
沈止初坐在床上,靠著床頭的軟枕,看著他,一時失語。
婁小菲走了之後,她就脫了長衣長褲準備小憩片刻,此刻隻穿著純白色的絲綢質地吊帶裙,雖肩上披著羊絨毯,但這幅裝扮,到底不適合見外人。
盛安卻絲毫不避諱,他薄唇的唇角帶著一抹淡笑,徑直走過來,“要睡覺?”
沈止初嗯了聲,“打算早點睡。”
床邊不遠放著一張單人沙發,睡前,她偶爾會窩在裡麵看書。
盛安坐到沙發上,疊著腿,看她,“初初,昨晚有發生什麼嗎?”
外麵天色已經暗了。
沙發邊有一盞落地燈,映著他下半張臉,薄唇始終帶著溫和的讓人放鬆警惕的笑意。他的眸色卻隱在暗處隱在鏡片後,看不真切。
沈止初搖頭,“沒有,吃了個飯,我就回家了。”
“他送你回的?”
沈止初沒回答。
她知道,答案並不重要,盛安心裡早已有了判斷。
盛安微揚了揚下巴,示意,“那是他的項鏈?”
沈止初順著他的視線,側臉看向床頭櫃,首飾盤上,零散堆著一根項鏈的殘骸。
記憶倏然湧入。
昨晚,在DOWN包廂,她從沙發墊跌落到傅予沉懷裡,傅予沉垂眸看了她許久,而後收緊了臂彎。
她冷聲讓他放開。
他當然不會放。
傅予沉在她耳邊低聲說,“你控訴我,對任何人產生了興趣,就不管不顧硬闖,也不考慮對方的想法和心情……”他壓低了聲音,“那麼,沈止初,我問你……”
“我這樣抱你,你什麼心情?煩我嗎?”
一字一句很慢,又帶著哄,像是床笫之間的情話。
沈止初默不作聲。
他的話留下的餘韻在昏暗中慢慢散去,她才猛然驚覺,自己竟全無反抗的意願。
甚至有一絲,與他一起墜入地獄的自甘墮落的心情。
也就是那時,她掙紮起來,失手拽住他的項鏈。
那細細小小的飾物崩碎了。
她手裡就一直攥著那剩餘的殘骸,一直到回了家,傅予沉將她放在床上,摔門而出許久之後,她攤開掌心,才發現那被濡濕的碎片。
盛安虛眯著眼,仔細審視她的表情變化,而後柔柔笑了下,“……這樣吧,這個電影項目不做了。”
沈止初抬眼看他,“……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盛安說著起身,“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吧。”
他不等回答,往門口走。
走到一半,手機響了。
盛安接起來,對麵傳來傅予沉倦懶散漫的聲音,“把沈止初的電話號碼和微信發給我。”
開門見山,甚至沒客氣地叫他一聲盛總。
盛安停下腳步,“不如,我開個免提,你直接跟她講?”
他微微一笑,強調一般,“我碰巧在她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