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裝滿肉肉的勺子遞過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人,紅潤潤的嘴巴也微微張開著,整隻崽沒有一處不可愛。
清衡不僅不近人,他還有很重的潔癖。
可潔癖如他,對著麵前的崽,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奇異的,覺得這隻崽可愛的感覺來。
他甚至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受。
就像他現在也無法理解——
他看著小家夥用過的勺子,他竟然沒生出一絲的排斥來。
“娘親,是不是很好次!嬸嬸可喜歡我辣,她給我留的飯飯,都特彆好次!”
在恍神間,清衡已經鬼使神差的自己湊過去,將滿滿一勺肉吃了下去。
看他吃了一大勺,明喬高興的不行,一個勁兒的說著飯飯好吃,以及嬸嬸有多好。
吃完飯,又是吃藥。
明喬其實是想讓娘親哄哄自己的,他雖然可以自己吃藥,但他心裡頭,還是想被娘親哄。
從前,爹爹單是養他,給他尋很多很多藥,就已經很累了。
所以明喬也總是乖乖的。
他乖乖吃藥,乖乖吃飯,乖乖在爹爹出門的時候,坐在門檻上等爹爹。
他乖了很久很久,眼下找到了娘親,他覺著自己好像變嬌氣了。
“娘親。”
想嬌氣的崽,捧著藥碗,看了看娘親。
娘親也垂眸回看了他。
一大一小目光交彙,明喬抿了抿嘴巴,又沒勇氣任性了。
他垂下小腦袋,咕咚咕咚喝起藥來。
藥不好喝。
明喬喝著喝著,還紅了眼圈。
清衡以為他是被藥苦的紅了眼圈,於是安撫地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一碗藥喝完。
明喬把碗丟到旁邊,小腦袋紮進了清衡的懷裡。
“娘親,抱喬喬。”
明喬自己的小手,其實已經把娘親抱得緊緊的了。
可他還是要讓娘親抱他。
彆看他小小的,其實他可敏感了。
他知道,娘親雖然不像舅舅一樣,最開始叫都不讓他叫。但娘親心裡麵,也不覺著自己真是娘親的。
明喬理智的小腦袋瓜是能理解娘親的。
他想證明自己的身份,想把儲物環裡爹爹留的東西,還有爹爹說的,娘親的遺物,都找出來給娘親看。
但找出來了,又怎麼樣呢?
明喬怯怯的想,萬一他把這些給娘親看,娘親覺著是在逼迫他認崽崽……
他會不會就要被娘親當壞崽崽了。
明喬趴在清衡的懷裡,怯怯的想東想西。
他在這裡想來想去,宿舍最後麵,杜聲被人踩在地上,渾身痛的直抽抽。
他麵上還有身上,看不出半點被打的痕跡。
但他的骨頭,還有不見人的地方,幾乎都要被捏碎了。
巨大的痛苦讓他連出聲求饒,都做不到。他麵色發白,身子蜷的像蝦子。
“這條命,我先給你留著。”
遊輕的鞋尖碾在杜聲的臉上,他語調沒什麼情緒,卻無端的讓人發寒:“明日喬喬再受半分委屈,我就要你死。”
杜聲攥緊了拳頭,假意點頭。
遊輕瞥他一眼,唇角勾了下。
下一秒。
他蹲下,哢嚓掰折了杜聲的胳膊。
掰折,接上,再掰折。
他折磨人的法子,最不缺了。
不知過了多久,杜聲鼻涕眼淚全都流了出來,他嘶啞出聲,眼底儘是恐懼。
“放過我!我不會再欺負明喬了!!!”
“求你了,放過我。”
在杜聲的恐懼求饒下,遊輕終於放過了他。
這一夜,除了杜聲外,他小團體裡的幾個小孩兒,也都沒落下。
次日。
明喬在娘親的懷裡睡得香噴噴,醒來也跟娘親蹭了蹭。
他睡得可好了。
“娘親,喬喬出門辣!”
明喬趁著娘親剛睜眼時,反應有點慢慢的,他還湊過去,吧唧親了娘親一口。
他親完就紅著小臉跑開,生怕娘親會說下次不讓他親。
明喬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昨天夜裡那點小憂鬱,這會兒已經散的乾乾淨淨了。
他吃得飽飽的,入了秘境。
在秘境裡,他這回再沒遇到杜聲他們的刁難!
不但沒遇到刁難,杜聲他們見了自己,竟然還主動繞開了!
不受乾擾的明喬,這回順利地得了一堆的靈寶。
他快快樂樂的在秘境裡尋靈寶,書樓裡,遊輕來了。
遊輕一來,就找了書精。
他亮明了身份。
書精瞅他半天,覺著他是個膽大的,遂,果斷顯了形。
他顯形出來,遊輕眼皮子都沒跳,跟他想的一樣不害怕。
一人一書精麵麵相對。
後者挑了挑眉,問道:“清衡是喬喬的娘親麼?”
書精:“寶寶說是的。”
遊輕:“寶寶?”
書精:“嗯啊!喬喬是寶寶啊。”
遊輕頓了兩秒,接著問:“清衡承認了麼?”
書精:“唔。”
遊輕不用猜就知道,那個小家夥彆看叫娘親叫的親,其實也沒膽大。
他淡聲道:“紙墨給我。”
書精:“你要乾什麼?”
書精雖然發問,但動作還是麻利的把紙墨給了他。
遊輕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他把明喬給他看過的信,一模一樣默寫了出來。
“給清衡,這是他的情書。”
明喬爹爹給清衡寫的書,應當是叫情書沒錯。